波本威士忌已经离开多时了,神津真司陷在沙发里,仍旧没有挪动位置。
或许其实从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眼,他心中就已经有所判断,波本威士忌的带来的情报只是轻轻飘落在砝码上的一根羽毛。
但即使是一根羽毛的重量,也足以让持平的天平发生一丝细微的偏转。
就这样将平静维持下去不好吗?目前的生活有什么不如人意的地方吗?一段已经失去的记忆对一个人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神津真司转头看向窗外,最终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他可以不去在意那份失去的记忆的真正内容,也可以不去找回那段经历,但是关于那份记忆究竟是如何消失的,总该有人为他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都想象不到我当时有多惊讶,你可从来没主动邀请过我。”
神津真司主动帮面前的女士拉开椅子,微笑道:“抱歉,这次是我唐突了。”
“谢谢。”贝尔摩德欣然落座,笑容一如既往地迷人,她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意思,谁会拒绝和你这样的绅士一起喝杯下午茶呢?”
“谬赞了。”神津真司在餐桌的另一侧坐下:“事实证明,当然会有。”
至少苏格兰威士忌就已经不止一次拒绝过他的下午茶邀请了。
“哦?”贝尔摩德拄着下巴,神色中流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倒是有趣,是哪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竟然会拒绝你?”
说着,她稍作停顿,莞尔一笑:“当然,如果是琴酒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他的确就是那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神津真司只是保持着那副标准的微笑,他不准备就刚刚的那个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恰巧响起的敲门声也顺理成章地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
“请进。”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位服务生带着一份菜单走了进来。
“早上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现在反倒是喝上了你请的下午茶。”
贝尔摩德只点了一杯咖啡,便将手中的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她的目光落在一桌之隔外的金发青年身上:“这个人情我总归还是要还的,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不费力气,神津真司也不假意客气,况且这本就是他今天主动约对方见面的本质目的,于是他提前道了声谢。
“是我要谢你才对,那种状态下的琴酒可不好对付,至少我应对不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了几句,直到他们点的咖啡被轻轻放在桌面上,才再次止住话音。
神津真司向服务生道了声谢,又告知对方接下来就不必再来这个包厢了,得到肯定的回答、确定过已经无人会打扰后,他开门见山道:“莎朗,我忘了一些事情,对吗?”
贝尔摩德的姿态依然放松,手中的茶匙匀速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她甚至不需要犹豫,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浑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这个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神津真司又问:“我是怎么忘记的?”
贝尔摩德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青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以为你会问你忘了的是什么。”
神津真司只是笑笑,对于这个本该显得有些尖锐的局面,或许是性格使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表现得淡定且泰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贝尔摩德将手中的茶匙放下,意味深长道:“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