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爆炸案对萩原研二而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以大楼居民为威胁的10亿元勒索,被迫妥协的警视厅。
萩原研二检查过被暂停的炸弹,这种量级的产物,一旦爆炸会毁掉整层楼。就算套着几十斤重的防爆服,身体也一定会被爆炸冲击波撕成几段。萩原研二靠墙等待警视厅疏散人群,反正防爆服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干脆直接脱下来,这样起码行动方便。
萩原研二吐出口烟圈,接通松田阵平打来的电话。一同长大的幼驯染在电话那头咆哮着,萩原研二则挪远手机,笑着说出“那你要记得给我报仇哦”的话。
下一秒,猩红的数字骤然出现,从[06]开始的倒计时是死神的催命符。
爆炸声震得耳膜发痛,萩原研二听见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但很快,世界便因耳膜破裂被按下静音键。火焰填满过道每一寸缝隙,爆炸的冲击波堪比被急速行驶卡车碾碎,肌肉被撕扯开,内脏在腹腔里胡乱冲撞。近千度的高温将整支机动队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捧漆黑的焦灰。
消散的意识重新聚拢,萩原研二睁开眼,被噩梦惊醒般从地上弹起身子。他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下意识在自己身上乱摸一通,大脑陷入混沌——他不是死了吗,被爆炸一寸寸撕碎身体。
但如果已经死了,这又算怎么一回事?他们上天堂了?
萩原研二瞪圆了眼睛来回打量周围,墙体出现两指宽的裂缝,脚下的地板、头顶的天花板,全被烈焰烧得焦黑,承重钢筋裸露出来,甚至已经断了几根。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他机动队队员,他们陆续揉着脑袋,也精神恍惚地从地上爬起来。
记忆和现实冲突,思绪乱做一团。不等萩原研二想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随即是松田阵平撕心裂肺地喊叫:“萩原!!”
火急火燎冲上楼的男人在看清眼前的画面后愣住,他像嘎嘎叫时被掐住喉咙的大鹅,骤然收声。
爆炸声响起时,松田阵平已经预料到萩原小队的结局——全员殉职,但他还是疯了般冲上楼。理智大声嚷嚷着“放弃吧,萩原研二不可能还活着”;感性的一面却不停小声祈祷,苦苦哀求奇迹降临。
但当松田阵平真的看到萩原研二——看见整支活蹦乱跳、完好完全的机动队成员,他愣在原地傻眼。
松田阵平庆幸萩原研二在爆炸中活了下来,又清晰地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量级的爆炸中活下来。
大脑超负荷运转,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如果萩原小队全员活着但伤了残了,松田阵平可能会欣慰——他可是拆弹专家,光是站在楼下感受滚滚黑烟和脚下的震动,他就能清晰辨认出炸弹的威力。能在这种量级的爆炸里活下来,祖坟绝对在冒青烟。
如果萩原小队出现伤亡,松田阵平会痛苦和惋惜,但也心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事实是萩原小队不仅活着,甚至连皮都没破,就连被他们套在身上的防暴服也崭新如初,没有任何折损。
这就很诡异了。
要么是他们活见鬼,要么是松田阵平活见鬼,两边必有一方不正常。
不仅是松田阵平,整个警视厅都是这么认为的——活见鬼了,这都能活下来!?
但心情更微妙的是萩原研二。他甚至没来得及弄懂自己为什么没死,就被同事迎面丢了个爆炸性消息——“萩原警官,你未婚妻晕倒了,现在正在米花中央医院接受治疗。”
萩原研二:……?
啥?
未婚妻?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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