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晓笑说“给你过生日呀。”
所以刚刚她拉着她去拍照,也是“调虎离山”之计。
船已经开了,除了他们四人,再无其他人,非常清净。
夏漓被林清晓拉着落了座,晏斯时点完蜡烛以后,也在她身旁坐下。
天已经彻底黑了,船缓行于海上,近处烛光摇曳,远处灯火潋滟,漂亮得能叫人永生难忘。
晚餐是西餐,香槟酒映着烛光,一种比落日更美的琥珀色。
夏漓不能喝酒的人,也忍不住浅浅喝了几口,不久便有种微醺感,像变成了海风中的一只鸥鸟,思绪有种乘云而上的缥缈。
吃着东西,林清晓问夏漓和晏斯时,“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夏漓说“还没领证呢。”
林清晓笑说“那不是挺好的,随时还能反悔。我跟聂楚航就是被证绑住了,吵个架都吵不尽兴。”
聂楚航一脸的“还好领了证”。
而夏漓心说你可别再提“反悔”这个词了,“还是要领的,不是一直没时间吗。”
晏斯时说“是你没时间。”
夏漓说“我可以协调的。其实我都行。主要看你。”
晏斯时这时候伸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甚相信她的语气,“是吗”
吃完饭,切了蛋糕,大家仍旧闲聊,也没什么固定话题。
直到夜色已深,晏斯时才吩咐驾驶室靠岸。
回到酒店,夏漓先没去洗澡,玩了一整天,兴奋过头,人一躺下便不愿动弹。
她和林清晓在四人临时建起的小群里分享各自拍下的照片,准备挑出几张发朋友圈。
夏漓将林清晓发的照片挨个点开,随即一顿。
晏斯时正坐在床边,解衬衫的纽扣准备去洗澡。
她坐起来,自背后往他背上一趴,将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
晏斯时往屏幕上看去。
是他们在水底隧道牵手的那一瞬,人物亮度被压低,在琉璃般的蔚蓝海水的衬托下,只有轮廓的黑色剪影。
定格的瞬间,他们正抬头看着头顶的鲸鲨。
仿佛他们也变成了两条鱼,游过漫长而孤独的岁月,最终,相遇在了静邃的海底。
夏漓说“结婚的时候,我要把这张印成请柬。”
她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那声音听起来仍有两分微醺的轻缈,却似猫尾,在人心口轻轻一拂。
晏斯时顿了一顿,说“改签吧。”
“嗯”
“后天直接飞北城。”
“做什么”
“领证。”
[08]
这个初秋,夏漓所在的公司办全球新品发布会,她要去纽约出差。
在晏斯时的提议下,夏漓多请了两天年假,准备跟他一起去趟波士顿。
夏漓在纽约忙着组织发布会相关事宜之时,晏斯时也飞了一趟加州,与王琛见了一面,并且参加了几场在硅谷举办的学术论坛。
都忙完以后,于纽约汇合,一同前往波士顿。
相对于纽约的快节奏,波士顿则显得悠闲许多。
他们住的酒店,离晏斯时当年租住的公寓不远,拉开窗帘即可看见查尔斯河。
秋日午后天气清爽,正适合游览校园。
it的主楼群由十座贯通的大楼构成,其中10号楼便是其最为标志性的建筑,thegreatdo,麦克劳伦大圆顶,仿罗马万神殿设计,钢筋混凝土的构造,却有大理石般的圣洁与庄严。
游客众多,夏漓由晏斯时牵着手,迈上台阶走进去,却有种不同于游客的复杂心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感慨,因为和晏斯时在一起以后,诸多遗憾已然一一圆满释怀。
但此刻站在大厅里,抬头仰望圆形拱顶最上方,那玻璃透出的湛蓝天色时,她不由想到,这是一场因为阴差阳错,迟了太多年的拜访。
“你第一次进来,也看过这里吗”夏漓问。
晏斯时点头。
后面,晏斯时牵着她穿过走廊,一一告诉她,那是他曾经自习过的教室,高高的玻璃窗,框一树绿意,经常会让他想到高中教室外的那棵树,他心情消沉时便会在窗边听音乐和睡觉。
32号楼是他上课的教学楼,得过普利茨克奖的设计师设计的,但他不喜欢,过分复杂堆砌,只有先锋的概念却缺乏美感,或许正因为这样,除了上课他不怎么待在这儿,宁愿去商学院的教学楼买咖啡。
theacheist雕塑,由来被视为it的一种象征,因为它由数学符号,阿拉伯数字和希腊字母组成,一种nerd的气质。他当时之所以选择计算机科学,就是因为,这门科学很简洁,与这座雕塑一样纯粹,输入怎样的指令,就会输出怎样的结果。不得不说,读书的那几年,这样的简洁和纯粹能够为他很多平静
如此这样逛完一圈以后,已是黄昏时刻。
他们走回到了主建筑群的长廊。
这长廊连通了好几座建筑,足有252米,在每一年的十一月中旬和一月下旬,能看见落日晖光贯穿整条长廊的恢宏场景。
晏斯时说,他第一次看到那情景纯属偶然。
他来之前并没有对学校做过多的学术之外的了解,所以也不知道长廊竟然也能成为一处景点。
那已是来这边的第二年,一月的某个下午,他上完课过来找地方自习,发现走廊两侧都站满了人。
他们都举着手机,跃跃期待,他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觉得人太多很是吵闹。
就在他推开门,即将踏入自习教室的一瞬间,忽闻人群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转头看去,却见只是一瞬,整条两百多米的走廊,都被夕阳照亮,壮丽辉煌,仿佛通往异度世界的通道。
那场景多少叫他心绪起伏,好像是久违的,能够欣赏到自然的美。
这让他期待能够见到第二次。
人一旦有了期待,很多消沉的时刻就都能度过。
夏漓听完,看向晏斯时,笑说“让我想到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