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电话里晏斯时声音重新靠近,“带了。”
“那就麻烦晏同学送她上去?我估计我十二点之前能回。”
晏斯时说:“到时候可能要进屋用一用你们的厨房,希望你不会介意。”
徐宁说:“不会不会!你尽管用。”
她想晏斯时真是十足周到妥帖,既没将夏漓带回他的住处,也没随便将人往宾馆一扔。
知道她与夏漓合租,用厨房这样的事,竟也会提前跟她打招呼。
挂断电话,晏斯时揣上手机和方才从夏漓风衣口袋里摸出来的钥匙下了车。
绕至副驾驶座,拉开门。
轻推夏漓肩膀,她不甚耐烦地皱眉“唔”了一声。
借此刻漏入车厢的昏黄路灯光去看,她脸色酡红,即便不挨近,亦能感受到蓬蓬的热气。
他搭在她肩膀的手顿了顿,紧跟着抬手,垂眸看她许久,似被一种隐约而难以归纳的情绪左右,终于微曲指骨,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面颊。
那薄而潮红的皮肤,热得惊人。
而他在一霎确信,手指触及的那种似有痛觉的灼烫感,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皮肤的热度。
他替她理了理敞开的风衣,又停片刻。
随即掏出自己口袋里她的钥匙,捏在手里,抓住她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
之后的动作,便有种一气呵成的干脆。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座椅上稍稍托起,另一只手臂隔着风衣托住她膝盖弯的上方,就这样打横抱了出来。
侧身,拿手肘推上了门。
待走到小区门口,车自动锁上。
这小区住的基本都是打工的年轻人,门口不查岗。
进去以后,那楼栋号并不是依照顺序依次往下排的,他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夏漓住的那一栋。
拿捏在手里的蓝色圆形电子门卡碰了碰,楼底铁门解锁。
侧身以手臂推开,里头是没有电梯的老房子。
怀中的人很轻,即便抱着上四楼也不觉得吃力。
而叫他这一路脚步似有种一深一浅虚浮感的,不是这份重量。
是她紧贴着他颈侧皮肤的潮热鼻息,连绵不绝。
到了四楼门口,晏斯时将人双脚先落地放了下来,而后搂住她的腰,让她全身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拿钥匙开门,摸到门边开关,白色灯光随揿下的动作顷刻洒落。
再度将她抱起来,走入玄关,蹬了鞋,穿着袜子走进房间。
房子很老,但叫她们精心布置过,那一色的老气的红木色家具,都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屋里有股柑橘味的清香,似是无火香薰的气息。
两间房房门都是阖上的,晏斯时无法确定哪一间是夏漓的,又怕擅入不礼貌,就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走过去带上了房门,再回到沙发边。
夏漓身上的风衣外套明显裹得人不很舒服,他便帮她脱了下来。
看见餐椅椅背上搭了条毛毯,拿过来,抖开给她盖上。
所幸还有两天才停暖气,室内足够温暖,应当不至于感冒。
之后,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放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
往玻璃杯里先倒了一杯,将其晾着。
他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独居的经验倒很丰富,一切都是推己及人的考虑。
做完这一切,晏斯时在沙发边沿上坐下,侧低头看着熟睡的人。
伸手,将盖住她额头的碎发拂开。
手指上皮肤的温度与触感,又叫他一顿。
他不清楚自己是在凝视她,还是审视自己。
静默地坐了好久,直至意识到再待下去未免不够礼貌,这才起身。
给徐宁发了条微信,告知她人已经安全送到了,便离开了房间。
晏斯时没意识到自己往回走的脚步很快,呼吸也有几分失于平静。
到了路边,看见车子雨刮器下压了张纸,取下一看,是临停超时的罚单。
上了车,他没所谓地将其往中控台上一扔。
仍有似有若无的香气,清酒与柚子的清冽。
好似薄薄的纤维,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在寂静中目光扫过那已经空掉的副驾,看见一抹白色。
探身去捞。
是她掉落的贝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