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这确实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安室透也没有犹豫太久——琴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而就在安室透躲起来的同一时间,羽柴寻一边去听外面的脚步声,一边迅速环视了一圈房间,确认周围没有留下人来过的痕迹之后,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被铺,然后躺下开始装睡。

安室透不能被发现,虽然导致他这样做的理由其实非常正当,真说起来反而是琴酒太过不讲情面,但这并不能改变安室透现在确实是偷溜进来的事实。

毕竟琴酒要是愿意和安室透讲理,之前也不会一直把对方拦在外面了。

羽柴寻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安室透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好不容易找到个大晚上进来找他,结果居然正巧就遇见琴酒过来。

虽然因为忙着处理赤井秀一叛逃之后带来的各种隐患问题,琴酒最近的作息似乎非常混乱,每天出现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太固定,但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是有点过于阴间了。

正在羽柴寻忍不住想七想八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羽柴寻听见一个较为沉重的脚步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应该是警卫暂时先离开了。

琴酒每次来找他身边几乎都不会带人,就连伏特加也是在门口等着,如果是审讯,这种一对一的方式相对来说会降低对面人的戒心,但琴酒一直都没干什么和审讯相关的事,因此羽柴寻到现在也搞不懂对方是想干嘛。

这一次也一样。

羽柴寻闭着眼,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保持自然,以免琴酒看出什么异常。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琴酒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如果是找他有事,对方应该会开灯把他叫醒,但琴酒最后只是在他的病床旁边站定。

琴酒的目光很有存在感,哪怕羽柴寻现在正闭着眼,此刻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脸上。

就挺鬼片的。

尤其是他床底下还有个人。

而自己就是鬼片里那个必带倒霉鬼属性的主人公。

羽柴寻觉得时间突然变得特别漫长,琴酒一直盯着他看,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要是这里只有他和琴酒两个人倒也还好,羽柴寻也无所谓对方做什么,但安室透要是想要离开,就必须得等琴酒先出去。

忽然,羽柴寻感觉对方的气息靠近了,他的神经下意识绷紧,但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琴酒的手指落在羽柴寻心脏旁边一点的位置。

也是他被子.弹穿过的地方。

心脏作为人体绝对的要害,哪怕伤口和心脏之间隔了一点距离,但带来的影响仍然是足以致命的,更不用说那一木仓还打中了羽柴寻的肋骨。

在他最开始醒来的那段时间,羽柴寻必须要依靠麻醉才能免除那种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疼痛,痛得厉害的时候,哪怕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羽柴寻不知道琴酒想做什么,但如果琴酒打算这时候对他发难,羽柴寻很清楚,自己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

如果是一般的杀手,羽柴寻还能趁对方对一个病患放松警惕的时候进行反击,但要是琴酒,对方从一开始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琴酒挑开一点羽柴寻身上缠得密密麻麻的绷带,尽管这里的医生每天都会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但中.弹的那块位置看着依然非常狰狞吓人。

为了取出那颗子弹,手术刀在那周围留下了很多道刺眼的疤痕,羽柴寻的皮肤也因为虚弱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苍白,他身上有一种浓郁的病气,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羽柴寻这样躺在这里的时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死了一样。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青年,窗外冰冷

的月色使他的瞳色看起来比平常更加冷淡,没人知道他现在正在想什么。

羽柴寻也不清楚,他只能模糊地感觉对方是在检查自己的伤口,然后他的心情就有些微妙起来。

因为十几分钟前,安室透也对他做过差不多的事。

这些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一个个的大半夜不睡觉,非得来他这里扮演医生?

羽柴寻心情复杂,见琴酒既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他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干脆像之前一样装作自己被痛醒的样子。

没办法,他不可能一直在琴酒面前装睡下去,安室透也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加上琴酒还一直盯着他看,羽柴寻觉得自己的心理压力实在有点大。

不过最好还是再等等,万一琴酒等会儿就自己走了呢?

抱着这个期待,羽柴寻决定继续装睡。

然后他就装了快半个小时。

中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僵住了,但琴酒就是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但也不说话。

羽柴寻:“……”

他现在开始怀疑琴酒是在旁边睡着了。

又不说话又不离开,这到底是要干嘛?总不能就是待在这里看自己睡觉吧?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羽柴寻觉得自己还是得醒,毕竟要是琴酒在这里一直待到天亮,安室透就真的别想离开了。

羽柴寻的手指像是因为疼痛下意识抓住旁边的被子,然后神情疲惫地缓慢睁开眼睛。

这期间,琴酒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因此羽柴寻必须要让自己的清醒过程看起来足够自然,同时思考自己之后看见琴酒应该做出什么的反应才不会太过惹人怀疑。

正当羽柴寻一脸茫然地努力将自己的视线对焦到琴酒身上的同一时间,琴酒也朝他微微俯下身。

他们在极近的距离里对视。

和琴酒对视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他看人总带着审视的意味,有时候比测谎仪还要好用得多,羽柴寻立刻像是被吓到似的避开对方的目光,并且因为突来的惊慌,他下意识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往后退。

但羽柴寻的手臂使不上劲,身体因为失去力气微微后仰,脑袋下一秒就会撞上后面的隔板。

琴酒皱了皱眉,果断地伸手扣住他的肩膀,手掌半压在他的后脑,避免了羽柴寻自中.弹后又因为惊吓过度自己把自己撞成脑震荡。

但这个动作依然带起了很大的动静,铁制的床板微微摇晃,琴酒的手臂撞上后方的隔板,发出一声有些吓人的声响。

藏在暗处的安室透立刻抬了眼。

他这个位置能把上面的一切声音都听得很清晰,而刚才的声响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友好。

安室透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