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慎记忆中,还没有人敢与他这般亲密,他瞥了眼少年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少年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松开了。
松手的一瞬间,江慎曲了曲手指,竟然下意识想挽留。
他掩饰般轻咳一声,别开视线,可少年却依旧注视着他。
少年的确很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江慎让他进屋后,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眼神亮晶晶的,眼也不转地盯着江慎看。
江慎问:“你看我做什么?”
“就是想看你呀。”黎阮很坦然,“我好久没有看见你啦。”
江慎:“是么,有多久?”
黎阮不假思索:“不算今天的话,有三十九天了。”
都说山中无岁月,黎阮向来是不记得日子的,可江慎离开的每一日,他都记得很清楚。
三十九天,正是江慎离开他的时间。
也是江慎回京城的时间。
江慎敛眸不答。
答出这个日子并不能代表什么。当朝太子回京是件大事,当初进城时就有许多百姓过来凑热闹,这不是秘密。
江慎想了想,又试探道:“你方才说我忘了你,我们在一块待了多久?又是在何处?”
“我们从冬天开始一直在一起的,就在……”黎阮犹豫一下,“在山里。”
江慎:“什么山?”
黎阮不想提及长鸣山,含糊道:“就……就是京城外的一座山里,我家住在那儿,你受伤晕倒在我家门口了,是我把你治好的。”
江慎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有意隐瞒,又沉默下来。
为何要隐瞒住处,难道真是在骗他?
少年身上的疑点远不止这些。
比如,这祖庙如今戒备森严,这么一位来历不明的普通民间少年,是如何避开所有守卫,轻易地闯进来,还一直闯到了他的房门前?
这段时间,为了寻回那段丢失的记忆,江慎闹出的动静不小。如果有人得知这个消息,故意装作他的救命恩人来寻他,也不是不可能。
无论是为了攀高枝,还是另有图谋,这都是个好机会。
这些道理,江慎都明白。
他同样明白,他最优的做法,应该是让侍卫将这少年带走,好生审问调查一番,查清他到底是从何处来的,有何目的。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心软了。
或许是因为少年那委屈慌乱的神情,或许是他冰凉的手指,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江慎有点不希望他被侍卫带走。他手下那些侍卫都是粗人武夫,将人交到他们手里,免不了受点委屈,说不定还会被欺负。
他不想少年被人欺负。
江慎思索片刻,又问:“我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信物?”
黎阮:“信物?”
“就是能代表身份的物品。”江慎道,“我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黎阮茫然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