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亮,想要瞧的再清楚一些,但师父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便消失不见了。
褚卫闭了闭眼睛,试图将那个身影印在脑海里。
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可是他能见到师父了,只要他努力一点,在努力一点,总有一天会瞧见师父的模样。
想到这里,那点委屈倒也消失不见了,他连忙溜上床,盘腿打坐,按照师父教他的方法开始调息。
这么一坐,褚卫直接从天黑坐到了天亮,等晨曦的亮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的时候,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胸口那处还有些疼痛,但比起昨晚已经好了很多,呼吸都通畅了不少。
照着这个方式调息几天,估计也就能痊愈了。
褚卫神清气爽地爬起来,准备出门弄早饭。
简陋的客厅外,爷爷正端着一碗粥,坐在大门口的树荫下边吃边乘凉呢。
褚卫刚想说些什么,却是下意识地抬头,小小的院子外面,露出一堆来回窜动的脑袋。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还是昨晚那些人。
他摊开掌心,原本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此时已经被染得漆黑,里面来回飞舞的魂魄正在不停地撞击着玻璃壁,想要从里面出来。
仔细看过去,还能瞧见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好像张口就要将人给吞噬一样。
他合起手掌,这玻璃球便消失不见了。
褚卫没理会院门外的那帮人,洗漱完后,端着一碗粥,坐到了爷爷的身旁。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和这个老人家相依为命,是爷爷从小将他给拉扯大的,除了师父,这大概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了。
褚卫对于儿时的记忆并没有多少,遇上师父之前,他从山坡上摔过一跤,很多事情都给忘了,所有的记忆都是从这个小村长开始的。
他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除了逢年过节会带着钱回来一趟,平日里就见不着人。
村子里只有村口的小卖部有一部电话,除非必要,他也不会跟着父母联系。
村子里像他这样的孩子并不少,褚卫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但现在,爷爷阳寿就快尽了。
褚卫吃着吃着,突然问道:“爷爷,二十多年前王家的那场大火,您还记得吗?”
爷爷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但还是将他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老人家应该已经听说了什么,他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低声道:“造孽啊,都是造孽啊。”
褚卫默不作声地将碗里吃完,心里五味杂陈。
老人家慢悠悠地说道:“我虽然没有参与,但是……爷爷也没站出来阻止过,又何尝不是帮凶呢。”
褚卫猛地抬头:“爷爷,您没参加?”
爷爷摇摇头:“那时候还没你呢,你奶奶还在,就是身体不好,孩子们又都在外面,她离不开人,我只能寸步不离地照顾,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抢什么宝玉啊。”
“别说我这身子骨跟不上,捡来的东西,难道就是自己的了?天降横财,必有祸端。”
后来,不就是闯祸了吗?
爷爷依稀记得,他站在自家屋子里,隔着一条河,看着那几乎将整个村庄照亮的大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那以后,他出门都变得少了。
人心凉薄,在利益面前,谁知道是人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