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容寂,再次回到大殿。
这是他的三辰殿,以日月星辰为界,从不让人靠近。没有他的准许,也无人可以进入。
容寂回到殿中,仿佛同那半黑半白的剑融为一体,他倏地睁眼,暴戾的剑声嗡鸣,枯木龙吟阵法中央的造化塔瑟瑟发抖起来。若万物有灵,这器灵怕是要被他的威压震慑得磕头认错。
日光照入洞穴,本该熄灭的火光不灭,温暖地烘烤着两人的身躯。
容寂睁眼时,听见了潺潺水流的声音,眼前是洞穴漆黑的石壁,靠近的火的那一面手臂温暖,怀中有一少年正在沉睡。容寂低头注视着他,未曾出声。
少年像是很累了,睡得也不踏实,睫毛微微地发颤,往他怀里躲着,口中还呓语似的喃着:“师哥……”
容寂心底欢喜,紧跟着又是蹙眉,动作轻微地抬手,捋开他脸上的乱发。
这近二十年的时间,古遥始终未曾变过容貌。永远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每每古遥说起什么成亲,他就摇头,心里想啊,自己又老,只会越来越老,人一老就变丑,二十年前的自己配得上,二十年后的自己配不上了。容寂一直觉得他心性小,不然怎会跟了他这么多年还爱撒娇。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感情羁绊,杂糅了许多,或许不是什么爱情。
容寂注视了他许久,直到他醒了,目光温柔地对视上,古遥迷蒙了一小会儿,清醒后呜地一声紧紧抱住他:“醒了,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要死了是不是?”容寂揉了揉他的后脑,“没那么容易呢,还要送你回家。”
“我回不了家了……”他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容寂的肩膀上,以前师哥身上有业臭,他杀人如麻,现在几乎没有了,不知是跟自己待久了,还是什么原因,只觉着他身上的气息变得纯净了,干净的就像这雨后被冲刷的大地,只留有森林的气味。
“师哥会带你回去的,答应过你的。”
容寂宠溺地拍了拍小花的脑袋,心底隐约觉得,似有一法子,但好似在梦中知晓,醒来又不知了。
“我不要你冒险了……”就是真有什么仙岛,古遥也要自己去寻,不带他了,这海上风浪大,现在二人流落荒岛,还不知怎么回去,若是飞回去,又要多久,万一中途自己灵力耗尽又该如何。
再者说,这岛上有没有吃的还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