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带你去看看病吧。”孟然说得很认真。
景忆鸣乐了半天,没当真,他真不进屋也不走,孟然就陪着他坐了会儿,直到腿不麻了景忆鸣才站起来要走,孟然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顺完,景忆鸣忽然说:“过两天吃饭别忘了。”
“……嗯。”孟然挠挠头,“好。”
景忆鸣这才离去。
进了屋,姑姑已经恢复了正常,重新泡了一壶茶,见孟然走进来,支支吾吾地说:“他,他走了?”
“嗯。”孟然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喝了口茶。
屋里很静,爷爷可能睡着了,电视已经关上,外头时不时传来一声狗吠,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回响撞击墙壁,最后传到耳朵里。
姑姑看着孟然脸侧几道血印抿抿唇,回屋去拿了点儿药出来,低声说:“……然然,对不起啊。”
孟然看着那管药,没吭声。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那样,我不想打你的,”姑姑说着,声音又哽咽了,“景丞和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把你当成我亲生孩子……”
屋外又是一声狗叫,对门院子里的女人终于忍受不了这只狗,拉开门把狗赶开了。
直到外面恢复平静后,姑姑才继续说:“景丞……”她可能是想说死了,两个字到嘴边又咽回去,换了个词,“景丞失踪以后,我一直都很期待你能走出来。”
“往哪儿走?”孟然问。
“总要走出来呀,”姑姑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孟然的脸,“生活总要向前看……”
孟然放下了茶杯,顿了会儿后点点头,还抱着一点儿希望,轻声问:“姑姑,你真的没觉得景丞……失踪,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姑姑说,“他当时不是在和你闯关么?”
“嗯,”孟然做了个深呼吸,脑袋很慢地点着,说,“知道了,姑姑。”
没有人察觉到景丞的死有问题。
景忆鸣开着车,往自己家开去,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孟然的话。
就算景丞真的死了,也只能是死在轮回边境,而死在轮回边境的尸体是出不来的,那么景丞的尸体从哪来?骨灰又从哪来?
他们在骗我吗?
景忆鸣把车停靠在路边,点了根烟猛抽一口,扭头看着窗外的雪发呆。
孟然在纠结,他已经发觉事情的不对劲了。
再纠结下去是不行的,他很有可能就这样把自己绕进这个怪圈里,一边质疑自己一边质疑身边的人,这样反复迟早会精神衰弱,怀疑是伸出无数小触手,迟早会把孟然困死在里面。
必须加快计划。
景忆鸣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烟,想了想,还是把烟杵熄了。
他开着车直奔处于郊区的一家医院,出示证件后进入最里面的一栋楼,顶楼一间办公室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大年三十大半夜不睡觉,还围在一起有些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景忆鸣进去后他们的声音就停止了,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着最中心的人:“聊聊。”
其他人互相看了两眼,默默走了出去,被景忆鸣留下的那个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聊什么?”
“孟然开始起疑了,”景忆鸣直奔主题,“再这样下去不行,我怀疑他的精神状态撑不到最后一关。”
“你小看他了,”那医生又叹了口气,“孟然的精神力比你我想象中都要强大,否则……”他没把否则怎么说出口,“你是关心则乱,我之前悄悄去看过他,好着呢。”
“加快计划。”景忆鸣说。
“加你妈啊,”医生瞪着他,“轮回边境那边万一出事儿,死的可是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