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柔很是不喜尹妈妈倨傲的态度，因而为了挣回这口气，她的眼神尽量居高临下，似乎同尹妈妈这等奴婢说话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而“当家主母”四个字让何思纤的脸色稍微好一些了。

“表小姐？”尹妈妈哂笑道：“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也敢自称表小姐？我家夫人为相爷明媒正娶，并非续弦、填房之流。你胆敢颐指气使对嫡小姐无礼，仗的谁的势？”

尹妈妈话是向着何柔柔说的，但是眼神是望向何思纤的。此刻何思纤纵然怒火攻心，一时却半点也发作不出来。她自幼便受尽万千宠爱，何曾受过如此奚落。她只觉得胸中翻江倒海般难受，似乎随时都要晕倒。

何柔柔一向自负，在相府横行惯了，如今被一个老妇如此鄙视，连带着姑姑都被羞辱，让她面子上如何过得去？当下便拉着何思纤的胳膊哭诉：“姑姑，这泼妇如此嚣张跋扈，姑姑要为柔柔做主。”

华容听着她一口一个自称“柔柔”，再看她那一付可咸可甜的惺惺作态模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决定不发声，一切交由尹妈妈，正好借此立个威。

何思纤走向尹妈妈，一个奴婢居然有如此气势，心道若不给她颜色看看，她当真以为她是“续弦”“填房”般低贱了。

刚要说话却被尹妈妈抢先一步：“二夫人，小姐前几日已经修书于相爷，提及回府一事。想必二夫人是知晓的吧？”

尹妈妈的“二夫人”说的如此自然，何思纤的脸色很不自然。

“你胡说什么？相府就我姑姑一位夫人，何来‘二夫人’之说？”何柔柔立刻回道。

“老身没有同你说话，你且站在一边。不过既然你问了，老身不妨说与你听，也说与你们听。”

又问了何思纤一句：“二夫人，您不介意吧？”

当然，这句只是客气话，因为不管何思纤介不介意，尹妈妈已经径自说下去了：“相爷的嫡妻为我们小姐的亲娘，多年前带着小姐回乡休养，相爷后来才娶了二夫人为平妻。老身没说错吧？”

不待何思纤说话，尹妈妈又说道：“已有嫡妻，续娶的虽为平妻，称呼二夫人不为过吧？”

何思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说得是事实，若与她强行争辩，倒得不偿失了。

那些守卫见到何思纤的脸色便也明白了几分，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二夫人还没回答是否知晓大小姐回府的事。”尹妈妈礼数周到，不卑不亢。可正因为如此才让何思纤愈发生厌。

她不知如何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若说不知，那就是她在华疏心中的地位并不怎样，否则怎么连嫡女回府这么重大的事都不清楚；而若说知道，那就是正式承认了华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