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书先生看起来应该是附近有名的人物,他一上台来,原本安静的茶楼就有些闹腾起来,隐约还能听到隔壁的包间有人推开了门窗,往下探的动静。
“这么热闹啊?”
九皇子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去,还没得看清楚,就被身旁的侍卫给拦住。
“不必拦着他们,既然都出来了,就让他们自在一些,”直郡王有些无所谓的吩咐下去,年纪小的几个皇子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好几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啪!
清脆一声响,那说书先生就开始了。
他的声音洪亮,说起话来非常俏皮有趣,三言两语就把一个故事的开端说得引人入胜。时不时就有人被他的内容所吸引,连连叫好起来。
刚才他们点的茶点,已经送了上来。
这茶楼不愧是专门做这个的,那茶香四溢,就算是吃惯了宫里御供的东西,也能品尝得出这茶不错。
贾珠看着下头正在连连喝彩的讲古问了一句。
“一般的茶楼都是爱静,不喜这些吵闹,怎你们这一块地方如此独特,与众不同?”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这茶楼小二将肩膀上的白布一甩,笑着问。
“确实从外地来的,来扬州探亲戚,顺道走走。”
茶楼小二看着他们这一屋子的兄弟手足,笑呵呵说道:“这说书先生是几年前来我们这儿的。原本是掌柜的,看他可怜,见他有这一技之长,就想着让他试一试。如果不成,也不能砸了招牌不是?可没想到他的嘴皮子实在是厉害,故事说得一套一套的,惹人喜欢,这渐渐啊,也就成了我们茶楼的招牌。”这扬州城内一说到他们家茶楼,谁不知道啊?
靠着掌柜这一手,他们这几年生意可比从前好太多了,大家来也不是冲着吃茶来的,多是听着这先生讲古去了。
这说书先生也是个认死理的,当初是掌柜的救了他一命,给他一口饭吃,后来这扬州城内好几个酒楼想要把他挖过去,可他死活是不去,就在这扎根了。
“如此说来,还是个有情有义之辈。”直郡王在边上说着。
问了店家小二一些话,他们又给过了打赏,看着小二高高兴兴出去,这门一关上,外面的动静就变得小了一些。
这热热闹闹的气氛,的确和普通茶楼不太一样。
“能看出来什么问题?”
“这个茶楼看着比我想象中要小一些。”贾珠突如其来这句话,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为什么这么说?”
“方才小二带着我们上来时,我看了一眼大堂,上了二楼后,因着我们的包间是在最里面,所以这一道走来,这二楼,要比大堂略大一些。”贾珠道,“这占地大小,或许有些不对。”
后院是露天的,本就不会计算在一处,如此说来,岂非是大堂内,有一小部分地面,被挪作了他用?
直郡王笑了笑,朝着侍卫招手,“去查查看。”
“是。”
太子看着那人出去,“大哥就这么让人大摇大摆的出去,岂不是告诉旁人,你有所怀疑?”
“他不至于这么蠢。”
“至不至于,可还不好说。”
太子和直郡王拌嘴时,贾珠慢吞吞地捏了一块糕点,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太子的嘴巴里。太子皱着眉头嚼了几口,“你的口味。”
“这没那么甜。”
“只有你才会觉得不甜。”
太子紧蹙的眉心不散,过了一会,吃下糕点后,这才寻了茶水,将嘴巴里甜腻腻的味道给压下去。
贾珠瞧着直郡王有些好奇的眼神,将糕点推了过去,“直郡王想尝试尝试?”
“不了,”直郡王摇头,“我可没你这爱好。”
贾珠不怎么掩饰自己的喜好,和他关系好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吃甜的。如今看着他慢吞吞一口接着一口,将糕点吃下,那镇定自若的模样,令人头皮发麻。十三皇子有些好奇地看着贾珠,然后也摸了一枚糕点来吃,立刻露出了苦瓜脸。
“贾大人,你不觉得甜腻吗?”
贾珠笑了笑:“臣不觉得甜腻,因为臣一直喜欢吃甜的。”
他吃的速度不快,只是等那侍卫回来后,贾珠已经不声不响地解决了两盘,就在他打算朝着第三盘进/攻的时候,还没等他得手,太子就抓住了贾珠的手腕,认真严肃地说道:“不许再吃了。”
贾珠:“……我很久没吃了。”
他偷偷摸摸地说道。
太子:“大骗子,出来之前,明明还吃了。”
直郡王本是要问那侍卫话,被太子这话打断,没好气地说道:“你让他吃又怎么了?都这么大岁数人了……”
“他要是积食吃撑了,你来替他疼?”太子斜睨了眼直郡王,冷哼了声,“玉柱儿,将东西全部都端到几个弟弟那边去。”
太子一声令下,玉柱儿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贾珠的虎视眈眈之下,将糕点全部都送到几个小皇子那边去。
这茶楼的糕点太甜腻了,不是几个小皇子喜好,可是太子二哥这么说,他们哪敢再送回去,只能在贾珠无尽可惜的眼神里,不情不愿地摸了一枚来吃。
直郡王:“你这……”
他盯着太子和贾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俩关系再好,可也不能跟太子这样盯着吧?
之前还好说,在京城时,还没这感觉,怎么随着南巡,太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
“查到什么了?”
太子没搭理直郡王的眼神,看向那侍卫。
尽管侍卫是直郡王的侍卫,可是太子问起,他也不敢不答,欠身说道:“回几位主子,卑职刚才出去,假借出恭去溜达了一圈。从后头来看,茶楼的一二层应该是一致的。然在大堂仔细走走,这空间的确是比二楼要小了点,许是这一层有什么秘密的隔间。”
一个茶楼,有个特殊的隔间,本来也不奇怪。
有说得出来的种种理由,都可以解释这个做法。可会让他们怀疑,总有原因。
“说起来,江南道台何在?”直郡王忽而说道。
“早前说在赶来的路上,”太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路上出了点意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直郡王皱眉,不是为了太子话里的恶意,而是为了这本身的意义。过不多时,茶楼突然响起了惊天般的掌声,好像是那说书先生已经说到了最后高/潮,一个两个都非常激动。
贾珠若有所思:“方才我虽未认真听完,不过这说书先生的能耐,也只和京城的说书在伯仲间,何以会如此受追捧?”
直郡王朝着几个兄弟招了招手,“你们刚才可曾认真听了?”
十三皇子:“听是听了,只是后来,九哥和八哥在吵架,所以我顾着听他们说话去了。”
九皇子:“我才没和八哥吵架。”
八皇子:“九弟只是有些问题不解,说话大声了点。不过,刚才底下的说书虽然有趣,可是听久了,的确没几个意思。”
其他人的意思也大体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