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阿玛,他都这样了,就让他回去歇歇吧。”
贾珠:“我哪样?”
直郡王朗声大笑,终于是忍不住笑得差点都扶住了边上的墙。
“这瞧着还有些不服气。”
贾珠气定神闲:“我没吃醉。”
太子敷衍地朝着他点了点头,朝着贾珠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是你没吃醉,赶紧让人把你带回去,不然明天起来后悔的人可不是我。”
贾珠摇了摇头,“我不走。”
他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太子,默默地走到了太子的身后,还自个儿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好。
太子:“……”
康煦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非常不给太子面子地笑了起来。
太子转头看了一眼贾珠,面无表情的又转了回来。
“他明日必定会后悔。”
太子恨恨说着。
一行人乌泱泱到了皇帝的落榻处,其他人自然散去,尤其是那些本来想要献媚的大臣,都被侍卫拦在了外面。
几个殿前太监宫女连忙去准备各种醒酒汤,而余下的几位主子则是在屋内坐下。
他们显然是还有事情要说。
贾珠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太子的身旁。
其实按照身份地位来说,他不该坐在这个位置,太子之后,紧接着就应该是直郡王,但是直郡王看着贾珠黏着太子的模样,就一边笑着摇头一边主动走到了边上坐了下来。
“本王与一个醉鬼争个什么劲儿呢?”
“我没有喝醉。”
只要有人提到喝不喝醉的问题,贾珠就像被戳到一样,立刻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直郡王仿佛觉得贾珠这样特别有趣,每次他这么说都忍不住大笑。其他几个贝勒贝子无奈地看着他们。
贾珠有点晕乎乎,他坐了一会儿,仿佛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点不太清醒,可是看着身边的人都正襟危坐,好像是在进行什么严肃的会谈,于是他也就跟着坐直了身体,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皇帝。
康煦帝原本还没留神,可是被人这么直勾勾盯着,还是会有所察觉。
“阿珠,你盯着朕做什么?”
“在等万岁爷说完话。”
“你现在又能认出来朕是谁了?”
“认出来了。”
他老老实实开口。
“那为何要等朕说完话呢?”皇帝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句一句问着,带着耐性,“刚才不是你硬要跟着过来的吗?”
贾珠:“……我好像有点醉了。”停顿了一会儿,“只有一点点。”
太子实在无奈,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一根手指头就用力戳上了他的太阳穴,用力的点了两下。
“你是真的傻,还是在给我装傻?”
皇帝这嘴边的笑也的确挡不住,“莫急莫急,你凶他做什么?他老老实实在这坐着,也没有碍别人的事儿。”
太子斜睨了眼皇帝,“阿玛只不过是喜欢看戏,若是明天他醒来,知道今日自己做下的糊涂事儿,可不知道要怎么羞愧呢。”
直郡王摇头,“怎能这么说,你瞧瞧,贾珠根本就不是那种酒后失德的人。”他心里也有几分看好戏的想法在,这才会拦着太子,“现在醒酒汤过来了,让他吃下一碗就好了。”
直郡王的话音落下,外头就有宫女端来醒酒汤,虽然有几个皇子根本没吃多少,可是看着贾珠这模样心有戚戚,还是喝下了一碗,免得真的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他们酒后的品性可不像是贾珠这么好的。
贾珠也被太子盯着,迫不得已吃下了一碗。
他露出了苦色。
皇帝看了一眼,就点了点自己手边的桌面。梁九功欠身过来,“去,把这盘糕点挪去,放到阿珠的身边。”
贾珠在皇宫这么多年,有什么小习惯,皇帝早就知道了。
梁九功将那盘糕点挪过去之后,贾珠就看了一眼那香软的糕点,然后慢吞吞看了一眼太子。
“你看着孤作甚?孤又不喜你这甜口。”
“我现在吃了,你明日不许拿这事儿来笑话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直郡王笑得像是个疯子,拼命拍打着扶手,其余几个如允禛等几个,也实在是没能憋住。
一时间这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只不过太子的脸色却黑得像是锅底。
他咬牙切齿,“明日会嘲笑你的,究竟是哪个?你这不抬头看看,对面坐着的那几个,才是明天会笑话你的。”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掐住了贾珠的下巴,逼着他抬起脑袋,盯着坐在边上的那几个兄弟。
贾珠嚼嚼嚼。
片刻后,慢吞吞开口,“那明日我莫要出门了。”
皇帝简直要被这个活宝给乐死,他怎么不知道贾珠吃醉酒之后居然是这么有趣?太子被他气得不行,这手痒痒的,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又不能做些什么,只能气得罢了手,沉声说道:“阿玛,孤就先带这个醉鬼回去了!”
如果说刚才其余人等对于贾珠,到底有没有吃醉这个事情尚未有定论,可如今看着他说话那不靠谱的模样,自然知道肯定是喝醉了。
“诶,二哥,你莫要着急。”三贝勒看着有点幸灾乐祸,“阿玛也没说什么,现在就这么着急叫人带回去?”
“你乐意被人当成看戏的,你就自个儿当去。”太子的语气已经有几分不客气,他站起身来,将坐在他身旁的贾珠也带了起来。
贾珠老老实实地跟着起来,一举一动都模仿着太子,然后又懵懵地被拖走了。
三贝勒平白无故被太子怼了这么一句,也有点气炸了。只是看着上头皇帝还笑呵呵的模样,磨了磨牙,到底是忍气吞声了下来。
“阿玛,你说,要是以后找个机会趁机把贾珠给灌醉,那岂不是为什么说什么?”直郡王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乐呵呵的和康煦帝说着。
康煦帝哼了一声:“皇后太子要是追杀你,可莫要来寻朕。”
直郡王哀嚎一声。
“阿玛,宁可千万不能够见死不救啊——”
他的哀嚎痛呼隐隐约约地融入夜空之中,也钻入了远去的太子一行人的耳朵里。
太子抓着贾珠的手腕,非常用力,拖着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不到片刻贾珠的动作就赶了上来,与太子并肩而行,声音压得小小的,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太子殿下,我刚才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他这话刚刚说完,自己又一边摇头一边改口,“保成,我做了失礼的事。”
太子扭头看他。
贾珠的眼角微红,淡淡的艳色,如同涂抹上胭脂。他知道他不怎么会喝酒,在开始之前也叮嘱了身边的人要看好他,只是没想到他的酒量已经不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