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除了贾府外,被卷入其中的还有柯尔坤家的庶女……而出了这样的一桩事,连带着索额图一脉的女孩子都名誉受损。
虽然他们的家世在,想要求娶的人还是前赴后继,到底有人在乎这个,总有些流言蜚语。
若是连着他家,都晓得这隐秘,记恨上余家的话……
余国柱当机立断,将离京的时间提前。
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天,相送的十里亭毫无一人,只在他们车队启程时,有个不起眼的小厮悄悄地给余国柱送了份书信。
余国柱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头发已经悉数花白,人也衰老了不少。
他打开那份书信。
上头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纳兰明珠。
余国柱盯着这份书信看了许久,脸上难掩痛苦之色。佟家和索额图的争斗,却连累他们至此……不,还要加上那个愚蠢的孙儿!
若非他心生邪念,纵是有千般手段,也不会首选他们!
余国柱将书信撕碎,丢到了水杯里滑开。
朝中皇子还未有人双十,这暗地里的争斗却已经至此,这可当真是凶煞至极。余国柱的眼神看向身后,那一辆马车,正躺着他那个好孙儿。
哈,该活的出事了,不该活着的却还在。
这可真是不公。
余国柱的脸色愈发难看,紧握着拳头。
…
王夫人收到消息,匆匆赶往王府时,正是殿试这天,尽管贾珠参加考试本是要紧,王夫人正是紧张的时候,可是王仁出事,她这个做长辈的,却也不能完全不顾。
于是,她在与贾母说过后,便连忙赶往了王府。
方进门时,正巧看到一位大夫被请了出去。
光是看着那个大夫与管家的表情,王夫人便也跟着心中一沉,忍不住也皱了眉头。
王子腾夫人的神色苍白,眉间满是倦怠,瞧着也甚是难受,王夫人见了,忙去扶住她,“你怎至于如此,就算担心侄子的身体,可自己的身体怎能这般空耗,总得你撑得住,那底下的小辈才能安心。”
王子腾夫人本就满心苦闷,听了王夫人的劝说,更是险些掉下泪来。
她的心中自有苦楚,瞧见了王夫人,便也忍不住倒了出来。
王夫人待听清楚王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是脸色大变,颤声说道:“这可是……可是真的?”
王子腾夫人苦闷地说道:“……他是在天香楼的时候……反正,请来的太医和大夫都说,已经是,没用了……”
王子腾为此大发雷霆,将她训斥了好几次,言说她没有管教好王仁,这才出了这样的事。
王子腾夫人知道王子腾只是一时气愤上头,才会有这样的言行,到底还是伤了心。但她也知道,自己没给王子腾生下个儿子,他也从来都没给她下过脸,着实是这一回,王仁是王家这几支的独苗苗,不然王子腾何必这么宠爱一个没什么天赋的侄子?
如今王仁出了事,对王家来说,却真真正正是个灾祸。
王夫人原以为是什么要紧的病症,结果却是这个,一时间也是无言。只是想到了家中长子贾珠,人虽是好的,可这心却一门想着南墙直撞,到底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时间,劝着劝着,也就跟着王子腾夫人一起落泪。
待到了日暮时分,她不好再留下来,这才起身告辞。
王子腾夫人得了王夫人的劝慰,这情绪总算是好了些,亲自将王夫人送出了门。
王夫人坐在马车内,一边担心着贾珠的殿试,一边担心着王仁的身份,这脑袋着实是疼。
马车走了一道,摇摇晃晃地在贾府阍室外停下来。
车夫扬声叫道:“二太太,大爷回来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连忙将心里那些杂乱的想法全都抛开,立刻撩起了帘子,看向了另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看起来,却不像是贾府的马车。
尽管王夫人不主持公中事务,但是自家的马车,难道他还认不出来吗?
车夫所言的大爷,贾珠正站在马车的阴影处。
从王夫人这角度看去,她能隐约看到贾珠的身影,却看不到马车上的人,可贾珠那模样,应当是在和马车内的人对话。
忽地,贾珠的身体似乎往马车上靠了靠,不知有了什么争执,青年如同灵敏的兔子从马车便蹦跶开,捂着脸朝着马车内急切说了几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