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银花还未开口,询问那胆大包天的男子是谁,便看到宝扇眼眶一红,美眸中萦绕着晶莹的水珠。
宝扇偏过头去,她也不伸手去擦眼眶中的泪珠,只任由它直愣愣地悬挂在那里,欲落不落,宛如雨打梨花,分外惹人怜惜。银花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放轻了声音,宽慰宝扇。
宝扇声音中满是难过,轻声抽噎道:“我本不欲让你知道,可你还是知道了。银花,你定然觉得我这般……与人做了那样的事情,定是会嗤笑我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罢,你——日后恐怕也不愿同我做朋友了罢……”
银花怎么会如此想宝扇。在银花眼中,宝扇温柔良善,冰清玉洁,谁都污蔑不得的。依照银花看来,宝扇这般貌美,世间男子又都是见色起意者,对宝扇垂涎,又加以哄骗,也是在意料之中的。银花纵使要厌弃,也是嫌恶那摘花的男子,而非宝扇。
银花忙道:“我怎么会不愿和你交好,分明刚进宫时,其余小宫女都想和你结成伙伴。只我性子蛮横,抢的优先。你这个好友,可是我争抢得来的,纵使旁人威逼利诱,我也不会舍弃。况且你样样都好,我才不会胡说些什么,水性杨花之类的言语……”
宝扇轻抬起美眸,只柔声唤了句“银花”,银花便不再追问此事的细枝末节。但银花心中有了揣测,昨夜宝扇和褚伯玉同行,她虽然不知道宝扇是几时回到寝宫的。但约莫是夜深人静之时。况且,宝扇身处皇宫,名义上也算得上褚伯玉这个帝王的女人。普天之下,谁敢有天大的胆子,妄图染指陛下的女人。
除非……是帝王垂怜,幸了宝扇。
银花见宝扇眼底的泪珠,还带着清浅水意,决定不再追问。但银花心中仍旧惦念着,惟愿褚伯玉除了是个帝王,还是个有担当的男子,能给宝扇一个名分。不然,依照宝扇这般柔弱的性子,被褚伯玉宠爱过后,却又被遗弃,恐怕会经受不住打击。
宝扇因为腰肢酸软,随意寻了个理由,得了教坊司的两日假。此事并非宝扇恃宠而骄,因为一时得到了褚伯玉的宠幸,便忘乎所以,不愿再做卑贱的舞姬,继续在教坊司练舞。着实是……宝扇身子弯折,几乎要被折断,若是起舞,定然逃脱不过乐娘的眼睛。到时,宝扇被褚伯玉得了身子一事,便会传遍宫中。
虽然此举,能催促褚伯玉给个身份,但强压着得来的,不免令人不喜。宝扇向银花隐瞒此事,一事不想让此事传的沸沸扬扬,惹得褚伯玉怀疑,是宝扇设计图谋,才得了这一场旖旎□□。若是如此,原本的缠绵悱恻,便被打上了“算计”二字,再美好的风花雪月,也变得污浊不堪。二则银花心思细腻,即使宝扇不说,银花也能猜测出一二。如此,银花便能多留心注意褚伯玉的行踪,也便于宝扇谋划。
宝扇轻撩衣袖,柔荑轻轻揉着肌肤上的红痕。药膏刚触碰肌肤,便传来轻凉的感觉,而后逐渐生出热意。宝扇不免闷哼一声,心中懊恼,那时,她不该放纵褚伯玉,不然也不会留下这般深切的红痕。
可纵使宝扇有意阻拦,但沉溺于欢好之中的男子,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即使叫褚伯玉收手停下,他恐怕也是不肯不愿的。
……
褚伯玉并未让宝扇等候许久。
这日,大太监捧着明黄色的圣旨,来到教坊司。宝扇正轻抬起腿,带动裙摆飞舞,她一袭薄纱衣裙,整个人显得飘逸轻盈。
乐娘不知何事,带着众多舞姬,恭候旨意。大太监径直掠过众人,走到宝扇面前,语气是说不出的温和:“这位,便是宝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