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吞,优柔寡断,这才应该是他褚伯玉,无能而怯懦的小皇帝。
而血液中翻滚叫嚣的恶意,褚伯玉不明白那是什么,他也不想直面。
好在狸猫之事,褚伯玉很快便恢复如常。只是今日,听到邓大夫口中的污言秽语,褚伯玉紧绷的弦突然松开。
他听到自己吩咐侍卫,将邓大夫送到南风楼。
明日,邓大夫于南风楼私混之事,便会传遍京城。到时,邓大夫名声受辱,自然不能继续在朝为官,连累邓大夫的家眷,族人,都要背负上污名。
自然,褚伯玉在笑着说出这些话时,便已经知道了邓大夫的结局。
月色微凉,褚伯玉的身影,被皎洁的月光打在地面上,和茂密的树影交织在一起。褚伯玉心中想着,他究竟是如何待宝扇的。
爱意?并没有那么深切。
喜欢?或许有一些。宝扇貌美,时常一副怯怯的模样。柔弱的美人,总是容易惹人疼惜怜爱的。况且褚伯玉是天子,一个天子的喜欢,便宛如春日雨水,时常便会有一场降临。君主的喜欢,极其浅薄而轻易。因为普天之下,率土之滨,皆是天子所得所有。因此,美貌贴心,温柔似水者,极其轻易地便让天子生出疼爱之心。只是雨水过后,日光重新出现,那些单薄而清浅的喜欢,便会如同雨露一般,被蒸腾而去。
褚伯玉待宝扇,怕是与墨玉一般,将她当□□宠。既然是他的宠物,怎么能被旁人污糟言辞所轻待,所以,褚伯玉才会恼怒。
褚伯玉正细细思索着,便见到杨柳河畔,锦鲤池旁,一袭梨花白衣裙的女子,正以帕掩面。柔怯的哭泣声音,缓缓传来。似猫儿般的呜咽,又如同小兽扬起爪子,在心上轻挠,激起一阵酥麻痒意。
细长的柳树枝条,轻轻摇曳,掠过那乌黑的鬓发。褚伯玉还未走近,便被宝扇发现了。哭泣声柔柔停下,宝扇宛如一只受惊的幼兔,她慌张地擦拭着眼睛,但眼尾处的绯红,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陛……陛下。”
她绵软的声音,还带着刚刚哭泣过的沙哑,此时轻抽着鼻子,却要做出一副姿态恭敬的模样,朝着褚伯玉问安。
褚伯玉走上前去。杨柳树下,他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宝扇纤细柔弱的身子吞噬殆尽。
他略带着凉意的手指,挑起宝扇小巧的下颌,出声询问道:“不是得了赏赐,为何还要哭泣?”
宝扇的下颌,被两只手指拢住,只能睁着一双刚被泪珠洗刷过的眼眸,怯怯地看着褚伯玉。
“不是的。”
月色朦胧,在梨花白的衣裙上面,笼罩了朦胧模糊的白纱。褚伯玉这才瞧见,宝扇小巧挺翘的鼻尖,也带着梅子绯红。
宝扇糯声说道:“陛下赏赐,奴婢很是欢喜,更是没有因此难过哭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