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萍确实是不胜其扰,罗父是天生的无赖胚子,拿了银钱却不信守承诺,三天两头的来找张清萍索要银钱。张清萍没有管家权,自然动不了陆家的银子,便只能拿自己的嫁妆私库来贴补。但罗父看着到手越来越少的银钱,脸上的神色越发不屑,昨日拿了银子后,竟然端详张清萍许久,嗤笑道。
“陆夫人这般容貌,如何能与我儿宝扇相比。男子贪恋美色,陆夫人若是想要挽回陆指挥使的心,不如投胎转世,或者换张漂亮的脸皮,来的更快些。”
如此耻辱,张清萍怎么能忍耐下。陆渊回的移情别恋、罗父的威胁,让张清萍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想到一切的根源,脑袋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若是宝扇没了,一切都能恢复如初。
张清萍闯入小院,宝扇正端着一盏莲藕排骨汤,小口抿着。她深知装病会惹人非议,索性直接真“病”了。真实的谎言,便是要连身边人,以及自己,都一并欺骗了。
宝扇脸色微白,青丝松松垮垮的,如同云雾般缀在脑袋后面,唇瓣泛着水润的光泽,听到门外的响声后,握着汤匙的柔荑微顿,娇怯怯地抬眸看去。
看到是张清萍,宝扇掀开身上的锦被想要起身,珍珠连忙去搀扶她。但张清萍已经走到床榻旁边,她强硬地抬起宝扇的下颌,目光逡巡着宝扇姣好的脸蛋。
冰凉的蔻甲贴在脸上,宝扇身子一颤,瓷碗轻轻地滚落下来,屋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夫人?”
宝扇的声音中满是不知所措,透着懵懂无知。
可这副样子,越发让张清萍觉得可恶,她被张家疏远,被罗父勒索,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宝扇却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张清萍松开宝扇,那精致小巧的下颌,留下了大片的红痕,斑斑点点的,加上宝扇双眸盈泪,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狐媚子!”
话音刚落下,陆渊回便走了进来。他神色平缓,两只漆黑的眸子,宛如星子。陆渊回似是来的匆忙,腰间还佩戴着绣春刀,不曾卸下。
张清萍眼中一热,下意识地想到从前,朝着陆渊回迎去,口中唤着:“渊回……”
但陆渊回却径直掠过她,走到了宝扇身旁,他俯身瞧看着宝扇,问道:“疼吗?”
宝扇摇头,想要扑进陆渊回的怀里,寻求依靠,但因为屋内有旁人在,便只是扬起柔荑,轻扯着陆渊回的腰带,声音细如蚊哼:“大人,你回来了……”
思念之情,无需过多言语,只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绵绵情意。
那澄净的眼眸中,只倒映着陆渊回的身影,水光晃动,陆渊回的身子也随着摇晃。陆渊回移开视线,看向刚匆匆赶到的赵管事。
“父亲读书久了,竟连管家都不会了。”
赵管事闻言,顿时冷汗涔涔,连忙道:“老爷忙碌朝政,知道夫人来此,立即便让我前来查看。”
陆渊回垂眸,看着紧紧攥着自己腰带的柔荑,眼神微暗。听到赵管事的分辩,陆渊回轻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
他这位父亲,向来是不将旁人的喜怒哀乐放在眼中,张清萍此举,便是有陆老爷的放纵在其中,不然,一个无权的主母,如何能让众人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