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空荡无依感,让性子柔弱的宝扇心中不安,她下意识依赖着沈云山。宝扇将双膊,缠绕在沈云山的脖颈处,身子紧紧地依偎在沈云山的胸膛。宝扇无知,自以为如此这般,便可以遮挡住春意盎然,活色生香。殊不知,此般主动靠近,宛如给冒着红光的微弱火星,送来了一阵微风。不过顷刻间,便生出了四处蔓延的火光。
宝扇眼尾泛红,檀口微张,轻声哀求着沈云山。不过素来温和有礼的沈云山,此时却成了极其不好相与的,无论宝扇如何软了声音,他晦暗幽深的眼眸中,只看得见皎白的肌肤,宛如层层浪花,轻摇微晃。沈云山像是爱极了宝扇的唇瓣,一直含着不肯放开。除了担心宝扇吐息不畅时,沈云山会微微松开薄唇,给宝扇片刻的吐息。其余时刻,他便是轻啄细品,宛如将宝扇的唇瓣,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既然是自己所有,那便是一刻离不得,时刻不能离。
那些细弱的哭泣请求声音,都被沈云山的薄唇包裹其中,只余下呜呜咽咽的声响,听得并不真切。
摆放在沈云山床头的,是一株宝扇亲手栽种的野花,模样娇弱,含着白皙的花苞。此刻,在宝扇泛着粉意的柔足轻触之下,那花苞竟悄悄地绽放出花瓣。白皙如玉的花瓣上,是惑人的红意。似是被风吹动,花株颤悠悠地摇晃着,可今夜极静,院内明明无风无雨。或许是另外一种风雨,引得花株颤动。
花似美人面,通体白皙,唯有娇嫩的花蕊处,有一抹艳丽的朱色。与宝扇相拥的沈云山,应该是极其爱这花模样的。若是沈云山能抽身离开,便会将这丰盈的白皙,握在手心,仔细品鉴一番,再凝神细思,这花株是何等品种。
但沈云山显然沉溺于温香软玉中,无暇分神观赏这开花的花株。毕竟花株再娇弱美艳,又怎么比得上怀中的美人。白皙,朱色,区区小花,又怎么和宝扇相提并论。
沈云山终于松开了宝扇的唇瓣,他俯在宝扇耳边,吐息微沉。这般被儿女之情掌控的样子,让宝扇心头砰砰直跳。她听得到沈云山声音中的颤意,是因她而起。宝扇眼眸中水波荡漾,眼尾的姝红,越发晃人眼睛。宝扇看着沈云山挺直的鼻梁两侧,泛起的薄汗,轻轻起身,轻吻着沈云山的下颌。
绵软纤细的腰肢被握紧,沈云山眸中幽色愈深。
……
此夜,冯文荆并未回到湘江书院。只因沈云山嘱咐他,让他次日过午时再回。冯文荆不疑有他,毕竟沈云山做事自有他的一番道理。想起宝扇所遭遇的事情,冯文荆轻声叹息,暗道:宝扇这般性子纯粹的女子,最容易被花言巧语所迷惑。那徐郎君精于此道,定然俘获了宝扇一颗芳心,叫宝扇对他情意深切。如今,徐郎君被揭开虚伪的面容,宝扇必定遭受了不小的打击。若有沈云山在身边安慰,也能早日恢复如常。
午时过后,冯文荆才回到寝居。宝扇的眼角,还带着胭脂红色。过去的那副憔悴样子,已然褪去几分。冯文荆走近几步,想要宽慰宝扇,但见到宝扇水眸微颤,眉眼之间尽带娇羞柔弱,让人不敢细看。冯文荆喉咙微动,狼狈地错过头去,心中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宝扇穿的是宽大的书童服,连精致的发髻都未梳理,而是简单挽起,但只看上一眼,便让他心头发烫。
冯文荆神色慌张,只能看些其他物件来缓解心绪。他瞥见床头的花株,不知何时已经绽放了一朵白皙的花朵,瞧着清雅至极。
沈云山走进了寝居,手中端着食舍的托盘,上面摆放的不是沈云山平日里用的吃食,而是荤素相间,另外搭配一碗清粥。
冯文荆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儒长夫子吩咐,今日便能启程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