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啸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宝扇,他本以为宝扇会惊讶,会不愿。但宝扇只是安静地听完,柔声同意了。
“……你当真情愿?”
宝扇眼眸中水意朦胧,声音轻柔:“爹爹从不会害我的。”
“能说出这般话语,爹爹定然很是为难罢。若非是没有法子,又怎么会……我自然是情愿的。”
董一啸数日来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嘴唇微张:“待事情了结,便离开这里,往苏州城也好,去其他地方也罢,定然要为你,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婿。”
……
屋门打开,乌黎没有抬头看去,无非是董一啸又领了命令,来驯养于他。乌黎神色淡淡,直到一双绣鞋映入他的视线。乌黎这才抬起头,目光所及,是周身的黑色。宝扇身着玄黑衣裙,以兜帽遮面,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细腻的下颌。
乌黎仰头看去,宝扇掀开兜帽,露出白皙姣好的面容。她薄唇紧抿,脸上没有多少血色,显然是怕极了的。乌黎瞧着她,从纤细的腰肢上,取下一只长鞭,是董一啸惯常用的那只。
原来今日,“驯养”的看守人,从董一啸,换作了弱不禁风的宝扇。
那长鞭是董一啸平日里用习惯的,十几股绳子揉搓而成,绵密收紧。长鞭落在董一啸手中,是用来震慑旁人的工具。无论异域奴隶如何不听话,董一啸只要扬起长鞭,便能令他们噤若寒蝉,不敢生事。但如今这长鞭,却握在了宝扇的手中。
柔荑抚在手腕一般大小的长鞭上,丝毫震慑力都无,反而让人生出了绮念,目光仿佛钉在了那抹滑腻白皙上,丁点都无法移开。
宝扇握着长鞭的手臂,在轻轻发颤,明明她是“凶恶”的驯养人,但这副可怜的模样,倒是更像是被驯养之人。
想起来郡主府时,董一啸的殷切叮嘱,宝扇美眸轻颤,终于鼓足勇气,扬起长鞭,缓缓落下。长鞭打在乌黎的脊背上,发出“啪嗒”的沉闷响声,这声音叫宝扇身子一颤,在看清楚乌黎手腕处的血痕时,顿时手心发抖,长鞭掉落在地面。
宝扇鼻尖通红,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模样瞧着很是可怜。乌黎冷着一张脸,声音也仿佛淬了冰雪,生硬至极:“我还没喊痛,你哭什么?”
闻言,宝扇哭得越发凶了,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珍珠,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下。原本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此时浮现了两抹绯红。让原本想要待她冷漠的乌黎,眼睛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宝扇俯身,松开缠绕在乌黎手腕处的红色布帛,瞥见乌黎身后的衣袍,被打裂开来,抽泣着问道:“是我……打出来的吗?”
自然不是。
那长鞭落下时轻飘飘的,与其说是在驯养他,不如说是在为衣袍掸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