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乌黎身上撕扯磨损地不成样子的异域衣衫,宝扇恍惚想起,乌黎是外邦人,听不懂中原话。那刚才自己的“威逼利诱”,便成了对牛弹琴,好不可笑。宝扇面颊越发绯红,因为自己的愚笨而羞愧。
浴桶中的清水,已经开始变凉,变得滑腻难受。宝扇不愿意再待在浴桶中,她试图站直身子,但双腿绵软无力,顿时又跌坐回去。
宝扇只能攥紧乌黎身上的衣衫,指着不远处的软榻,央求道:“你把我放到那里,好不好……”
担心乌黎不同意,情急之下,宝扇颤着声音“威胁”他:“若不是因为你荒唐,本来是可以站起来的。”
她抬起眼眸,试图用眼神证明乌黎的“罪过”,可被这样一双软绵绵的眸子盯着,乌黎丝毫畏惧都无。乌黎顺着宝扇葱白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张铺盖整齐的软榻。
乌黎了然,他将长臂没入清水中,揽住宝扇的腿弯。触手所及,比牛乳更加细腻,但已经恢复清醒的乌黎,心绪平稳。长臂轻扬,带起巨大的水花,夹杂着宝扇绵软的轻声呼叫。
几乎是下意识,宝扇揽住乌黎的脖颈。乌黎垂眸,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耳尖发烫。乌黎很快将脑袋转到一旁,不再直视宝扇。宝扇何尝不是羞愤交加,这外邦奴隶脑袋空空,行事随心所欲,竟然未顾忌给她披上衣衫,便这般堂而皇之地抱起。
但宝扇不敢责怪乌黎,只能将脑袋埋进乌黎的怀中,绵软的身子,紧紧地靠拢在乌黎的胸膛,试图遮掩外露的春光。
全然不同于自己紧绷的身子,触碰乌黎的是,是皑皑白雪,轻柔面团。乌黎脚步微顿,转瞬间又恢复如常,将宝扇放在软榻上。
宝扇怯怯地用锦被,遮掩住自己外露的肌肤。她不敢细看乌黎,因为被乌黎揽在怀中时,宝扇才发觉,乌黎竟然生的这般高大。浴桶旁,因为乌黎屈身,宝扇意识不到两人身量之间的差距。而当被乌黎凌空抱起时,宝扇瞧着相隔甚远的地面,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乌黎不仅是个奴隶,还是个可以轻松钳制她的男子。
窗棂处的铃兰花,被风吹散了花瓣,尽数飘落到屋内。宝扇垂下眼睑,纤细秾长的眼睫在瓷白的肌肤处投下一片阴影,她试图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免得乌黎注意到她,甚至肆意欺凌于她。
这些生来卑贱的奴隶,向来是不讲什么规矩的,若是将他们放出囚笼,再惹怒了他们,后果难以想象。宝扇是董一啸的女儿,是驯养乌黎的看守人至亲。乌黎若是因为董一啸,想要对宝扇做些什么,以发泄怒火,也是可能的。
屋门突然被推开,段长风的脸上,仍旧带着醉酒后的绯红。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的宝扇,以及站在旁边,神色幽深的乌黎,段长风胸膛中传来猛烈的跳动声。段长风不作犹豫,朝着乌黎身上最重的伤口袭去。乌黎本就满身伤痕,自然敌不过身体康健的段长风,片刻后便跌倒在地面,昏厥过去。
跌倒时,乌黎顺手抓住身旁的支撑物。木桶被掀翻,清水泼洒了乌黎满身。段长风并不理会倒在地上的乌黎,他大步走到宝扇身边,急切询问道:“可受了惊吓?”
宝扇轻呼道:“莫要过来。”
闻声,段长风停下脚步,眉眼黯淡,想来是不清楚宝扇为何拒绝他的靠近。
软榻上的宝扇,将身上的锦被裹紧了些,弱弱地开口道:“我并非是不想见到长风哥哥,而是——”
宝扇轻咬贝齿,水眸微颤,声音细弱如蚊哼:“而是刚刚沐浴,并未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