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风心中焦急,便将乌黎留在了原地,索性这里也有一处屋檐,不必让乌黎忍受烈阳炙晒的痛苦。
段长风奔至宝扇身旁,两人抬脚离开此处。临离开这处院落时,宝扇转身看去,见到关押乌黎的囚笼,正驻足在一处屋舍前,窗扉半掩,隐隐约约露出铃兰花的影子。
宝扇收回视线。
行走在沙漠中,有诸多不便。因此马商们只用清水,和便于保存的馕饼。馕饼原本滋味不错,但时间一久,在行囊中变得发干发硬,放在口中难以下咽。一走出荒漠,马商们腹中的馋虫便被勾了出来。四方的木桌上,摆放着卤牛肉,熏鸡,炸花生……整整齐齐的下酒菜,连片绿油油的菜叶都罕见。桌上的酒是店家自己酿的,一文钱一大碗,送入喉咙中仿佛吞刀子般。但马商们偏偏不喜喝所谓的绵软的酒,而爱饮这般烈酒。
马商们占据了四五张木桌,唯有董一啸这桌上,有一小碗蔬菜羹,是用几种时鲜的蔬菜炖煮而成的。面前是豪迈饮酒的马商,宝扇却丝毫不在意,两手捧着木碗,小口品着蔬菜羹。直到马商们喝的醉倒过去,客栈中满是酒意熏天。段长风虽然没有晕倒,但也是脸颊通红。宝扇叫来客栈的伙计,将马商们通通送回房中。
宝扇轻垂眼睫,轻声叮嘱道:“再准备一桶热水,送到我房中。”
“是。”
宝扇推开房门,院落中的微风吹来,将窗扉处铃兰花的香气,尽数带进屋子里。客栈的伙计,已经将浴桶中注满了热水,此时冒着白蒙蒙的热气,将狭小的屋子,蒸腾地烟雾缭绕。
窗外极其安静,连一丝响动都无。宝扇知道,这些奴隶饥渴交加,都已经沉沉睡去。身上的胡服被解开,黄沙顺着衣服的抖动,而缓缓落在地面上。在灰蒙黯淡的映衬下,越发显现出晃眼的白皙。是异域中常常喝的牛乳酒,牛乳极其新鲜,白腻光滑,入口极柔,令人回味无穷。将稍微动作便荡漾起波浪的牛乳,用酒盏盛满,颤悠悠地注入醇香的酒中。
夜幕掩映下,只看得见纤长匀称的两条腿,以极其曼妙,诱人遐想的弧度,轻轻抬起。而后缓缓没入蒸腾着白气的热水中。宝扇手握棉帕,扬起一只藕白的手臂,轻轻地擦拭着。
原本半遮半掩的窗扉,不知何时被尽数敞开。
乌黎被拘束在囚笼中,四周皆是粗壮的木棍,将他牢牢禁锢在此处。但是自由能被约束,乌黎还有眼睛,有耳朵。美不胜收的景象映入眼帘,牛乳酒般的肌肤,充斥着乌黎的两只异瞳中。无论是湛蓝如浩瀚无垠的大海,亦或是浮满碎金的琥珀,此时都带着灼热的绯红。
乌黎目光幽深,他迫使自己,将灼热滚烫的视线,从屋舍中美人的身上移开。乌黎将身子,背对着屋子,但耳朵仍旧能清晰地听到——手臂扬起水花,柔荑掬起一捧清水,轻轻地洒在自己身前,水珠顺着柔滑细腻的肌肤,轻轻滚落,又重新回到浴桶中。
眼前看不到,耳朵却能听到。
即使捂住耳朵,乌黎也克制不住想象,刚才那副景象,将会在他脑袋中不停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