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神情微怔,待反应过来陆闻鹤言语中是什么意思时,面容顿时变得紧绷。谢观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声音冷冷:“陆世子,烦劳让路。”
对于谢观瞬间涌现的防备与不满,陆闻鹤并无甚在意,他轻轻俯身,望进宝扇清澈纯粹的眼眸中,声音笃定:“过来。”
谢观眼眸一滞,声音艰涩:“你——”
陆闻鹤这才正视着谢观,素来谦谦有礼的国公府世子,此时眼眸中尽是寒意,唇齿中吐露出的话语,也丝毫不留情面。
“谢公子,你很聒噪。”
“我是在问宝扇,不是你。”
陆闻鹤视线落在宝扇身上,轻声道:“过来。”
窝在谢观怀中的宝扇,声音柔柔地让谢观放她下来。闻言,谢观身子一僵,他自然是不情愿的。谢观不清楚陆闻鹤与宝扇是何等关系,只知道刚才的寥寥数语,可以窥探陆闻鹤的狼子野心,他对宝扇定然有所求。陆闻鹤周身的气息,着实令人心中畏惧。但若是宝扇不愿,谢观不会懦弱到将自己心悦之人,拱手相让。只是宝扇柔声开口,在陆闻鹤和自己之间,选择了陆闻鹤。这如何叫谢观不挫败。
谢观执意不肯放下宝扇,但耐不住宝扇的柔声请求,和那双水意朦胧的眸子专注地望向他。两人情浓时,宝扇亦是这般,用小兽般柔软依赖的目光看着他。可如今物是人非,宝扇再次央求他时,竟是为了另外一个男子。
谢观终究是松开了手掌。
宝扇双脚还未落地,便被陆闻鹤接到怀中。陆闻鹤宽袖轻展,就将宝扇拢进自己衣袍之下,连零星的衣袍都未曾展露在外面。
陆闻鹤既然已经接回了宝扇,不再理会神情落寞的谢观。陆闻鹤抬脚离开此处,乘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将众人的议论声,留在身后。
马车随着道路的起伏而微微颠簸,宝扇本就刚从台阶上摔落,意识混沌,又被马车的颠簸起伏弄得面色发白,看起来煞是可怜。陆闻鹤浓眉微凝,声音冷冷地安排车夫:“行慢些。”
马车的脚步声逐渐变得平稳缓慢,宝扇的脸色还是惨白色,整个人宛如落满霜雪的禾苗,随风轻颤。陆闻鹤紧皱的眉峰未曾舒展,他站起身,从宝扇对面的位置,挪到了宝扇身旁。陆闻鹤伸出手掌,将宝扇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
坚实有力的肩膀,让宝扇觉出了几分安稳,发白的脸蛋也逐渐恢复血色。
骏马在国公府门前停下,陆闻鹤抱着宝扇从马车走下。国公府的奴仆们,无论心中是如何好奇猜测,此时都恭恭敬敬地俯身,不敢抬头看陆闻鹤怀中的女郎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