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世知道来龙去脉的韩文歆,自然猜测的到,谢观挑选的这匹布料,是要送给宝扇的。韩文歆垂眸,心中思虑万千:重活一世,是老天垂怜,她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那旁人的呢。她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按照前世的轨迹,一步步走向不圆满的结局。
转瞬间,韩文歆便做出了决断,她扬声唤停了谢观。
谢观眉峰微皱,与韩文歆拉开了合适的距离,眼眸中一片平静:“韩小姐。”
韩文歆上下打量着谢观,依韩文歆看来,谢观与尹小姐是相配的,两人皆是温和的性子。若是没有宝扇,谢观与尹小姐大概会是相濡以沫的一对夫妻。想起宝扇,韩文歆神色微沉,宝扇过于柔弱,需要人时时呵护疼惜,而谢观并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正如韩文歆所打探的那般,宝扇夜会情郎那晚,谢观并不在城内,如此看来,宝扇并不像外表一般无辜柔弱。
出于好心,韩文歆意味深长道:“不如怜取眼前人。世间表里不一之人,并不在少数。谢郎君,莫要被外表所蛊惑。”
谢观眉峰拧起,不解道:“韩小姐这是何意?”
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只在宴会上匆匆见过几面,连话都未说过。今日,韩文歆突然阻拦在他面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怎么不令人生出疑惑。
韩文歆轻声道:“秦家女虽好,但正如绣坊中被人买去的布帛,已经成了他人的身上衣,再作惦记也是徒劳。”
谢观身子僵硬,提起秦家女,世人只会想起享有美名的嫡女秦拂。但谢观不同,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宝扇,听到秦家女自然会想到她。而韩文歆意有所指,此番话暗指宝扇是被他人买去的布帛,意思便是宝扇被他人沾染,已经丢了清白……
谢观神色凝重,并不接受韩文歆的好意,他一改平日里的温和模样,声音冷冷道:“女子名声何其重要,韩小姐可以不看重名声,但却不可污蔑旁人。轻飘飘的话说出口,只需要瞬息而已,但却足以毁掉一个女子的命运。这番话,最好不要再向旁人提出,不然韩小姐这些日子挽回的声誉,怕是会顷刻坍塌。”
对于韩文歆话语中的暗示,谢观心中惊讶,但那是他与宝扇之事,不会显露给外人瞧。在他看来,即使韩文歆当真知晓些什么内情,也不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贸然地说出。
“你……”
韩文歆像是没有料想到,谢观得知实情后,竟然是这副反应。
谢观言尽于此,他声音沉沉:“告辞。”
看着谢观漠然离开的背影,韩文歆脸颊涨红,她刚才确实是一时冲动,明明答应了宝扇要守住诺言。却为了让谢观放下对宝扇的惦念,与尹小姐好好过活,而贸然说出。韩文歆心想,若是谢观知道了宝扇丢了清白,与外男相会。再多的情意,也会被磨灭殆尽。到时,谢观与尹小姐不会落到与前世一般,相看生厌的下场,也算是她重生后做的一件好事。可——可她一番好意,谢观却是这般态度。
被谢观这般责怪,韩文歆顿觉难堪,也不再绣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