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昭太子幽深的眼眸注视下,宝扇声音越发细弱:“……而且,六皇子向我允诺过,他只是看看,不会做逾矩的事情……”
漠然的嗤笑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即使容昭太子什么都未说出口,宝扇仍旧脸色涨红,觉得无地自容。
“如此拙劣的说辞,你竟能相信。”
容昭太子心中嗤笑,六皇子说要瞧瞧,不做其他事情,宝扇便轻易地相信了。可衣衫半褪,含羞带怯的美人站在面前,六皇子怎么能把持住。六皇子若是使了蛮力,这亭阁周围都是皇宫中人,便是听到宝扇的求救,也会无动于衷。到时木已成舟,宝扇便成了旁人眼中,自轻自贱的女子,她还能这般轻信六皇子吗?
宝扇扭紧了手中的帕子,柔软的唇瓣咬的紧紧的,不肯说话。
容昭太子敛眉:“以为孤冤枉了真语?”
宝扇抬起泛着酸意的眼眸,澄澈的水光盈满了眼眶,她轻轻摇头:“殿下言之有理……”
只是这般冷冰冰的姿态,着实让人心中难以接受。
清浅的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滚落,宝扇眼圈周围泛着红意,仿佛是一只受到欺凌的兔子,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祈求着主人的怜爱。
容昭太子拧眉看着,掌心微动,只是还未等他伸出手,等候在不远处的六皇子,便脚步匆匆地赶到宝扇面前,又是轻声细哄,又是“心肝肉”地唤着,两只手并不空闲,接过帕子为宝扇擦拭眼泪。
两人彼此靠近,倒是显得站立在一旁的容昭太子,像是个恶人。
容昭太子抬脚离开,身后是绵软的泣声涟涟,与耐心的轻哄声。
……
夜至三更,更深露重。
微风吹过,依靠在门槛上的大太监打了个寒噤。浓重的困意,让大太监睡意惺忪,他站直身子,朝着殿内看去,烛光摇曳,长身玉立的人影,仍旧手持书卷,未曾入睡。大太监拍拍脸颊,使自己的意识更加清醒。他走到容昭太子面前,温声劝告道:“殿下,该就寝了,身子为重。”
容昭太子看向窗外,夜色如同墨团,漆黑幽深。他将书卷放回桌上,褪下外袍就寝。殿内烛火熄灭,大太监这才松了口气。
容昭太子躺在床榻上,合拢眼睑,睡意很快如潮水般涌来。容昭太子很少做梦,俗语有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他无所求,便不曾有梦。只是今夜有所不同,原本白茫茫的梦境,却突然有了光彩。
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亭阁前,容昭太子眉峰紧蹙,再看到亭子里站着的柔弱身影时,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即使意识混沌,容昭太子也能清醒地分辨出,现实与幻境的区别。
与白日里不同,亭子里只有宝扇一人,不见六皇子的身影。宝扇背对着容昭太子,纤细的身子轻颤,仿佛在低声抽泣。容昭太子抬脚向着亭子走去,细弱绵软的声音,逐渐落入耳中,容昭太子心中越发确信,宝扇是在哭泣。
他身形站定在宝扇面前,语气冷冷:“不许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