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想的那般。”
什么风光霁月,侠骨柔肠,只是旁人给出的称谓,只有谢文英明白,自己的冷心冷情。
柔软的发丝,紧贴在谢文英的胸口,宝扇轻声道:“无论怎么变,都是我的文英师兄。”
她闭紧眼睑,两颊有红霞弥漫,似乎是在羞愧:“我是不是很坏?”
可宝扇只是区区弱小女子,不懂什么行侠仗义,对于云凝峰受伤的弟子,她会心生不忍,期盼他们能早日好起来。但是她心中,更为重要的是谢文英,宝扇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到谢文英脸上的失落神情。
——她那样自私,不分正义,定然很让人失望罢。
略带凉意的指尖,将宝扇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没有。”
哪里是很坏。
……
宝扇裹紧了狐裘,她身上爽利,杏色长裙带着谢文英身上特有的温度。宝扇的脸颊红润,仿佛刚才不是去了暗无天日,冰冷寒凉的水牢,而是舒服地泡了热汤。狐裘和长裙,都是谢文英用内力烘干的,暖融融的几乎要将人化掉。宝扇脚步匆匆,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但是想起水牢之中,谢文英固执的模样,又不禁蹙起黛眉——她想找出铁链的薄弱处,好救谢文英出水牢,但谢文英却不让。听到宝扇要去找师父求情,谢文英的面容,顷刻间又冷硬了几分。
“不许去。”
谢文英被铁链束缚,失去了自由。宝扇却是能随意行走,不受限制。宝扇本应该是不惧怕谢文英的,也不必听从他的话语。只是两人之中,占据上风的,仍旧是谢文英。
宝扇心中纠结,暗暗思索谢文英为何不让自己想办法,只顾着垂首赶路,险些撞到前方行走的人。
宝扇慌忙地抬起脸颊,原本红润的面容,在看清楚来人以后,顷刻间失去了血色。她紧紧地攥着身上的狐裘,轻声道:“白师兄。”
白季青看着面前的宝扇,身姿窈窕,比之那日他夜探闺房时,脸色好上不少。只是看着宝扇发抖的乌黑眼睫,笼罩着淡淡水汽的眸子,白季青有几分不悦。他这副相貌,在俗世中,尚且能招惹一众未出阁的女儿家,入了云凝峰,也仰仗温和有礼的面容,天然地得到众多弟子的好感。怎么落到宝扇眼中,就仿佛自己生来一副青面獠牙的可怖模样,能将娇怯怯的女儿家,惊吓的要泪水涟涟。可白季青晦暗幽深的眼神,从宝扇瓷白如玉的脸颊上滑过,心中暗道:他不喜宝扇害怕他,又着实欢喜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若是宝扇那轻颤的眼睫,果真扑簌簌地落下泪珠来,那泪珠起码,是因为他白季青而流的。如此一想,白季青心中的不满,立即变化成火气,朝着丹田处汹涌而来。
他启唇问道:“去了哪里?”
宝扇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拢紧了挂在单薄肩膀上的狐裘,轻轻摇首,鬓发边的碎发晃动,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没有去哪里。只是身子不适,出来走走罢了。”
闻言,白季青拧眉:“身子不适?可是心疾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