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轻声应好,只是等她走到了毛驴身旁,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爬不上去,原来是她周身都已经冻的僵硬,手脚发冷,使用时也已经变得不太灵活。而毛驴身上的皮毛,也被冻的如同刺猬般,根根坚硬,叫人无从下手。宝扇和毛驴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谢文英已经绕到了宝扇身边,见此情形,哪里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他稍微用力,便让毛驴匍匐在地上。毛驴几乎平躺在地面上,如此高度,宝扇自然能轻而易举地登上。见状,宝扇忙爬到毛驴背上,而后毛驴缓缓站起,四只腿绷紧,驮着宝扇,紧紧地跟着谢文英后面。
毛驴的蹄子陷入雪地中,深深浅浅的,连带着背上的宝扇,也随之踉跄着。宝扇抬起一双美眸,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谢文英的背影。这样大的风雪,谢文英丝毫畏惧都无,连走在雪地中的脚步,都满是自然笃定,无一丝漂浮踉跄。他似松柏挺拔的脊背,似乎有一种力量,让人看了便觉得异常安稳。
宝扇垂下眸子,看着缓慢行走的毛驴,眼底微微闪烁,她将纤细的手掌移动到毛驴的脖颈处,那里有冻成冰棱般坚硬的毛发,手下稍微用力。
下一刻,原本温顺的毛驴,不知道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将后背上驮着的宝扇,猛地甩了出去。
雪地上滑出一道细长的痕迹。
谢文英来不及追究毛驴身上发生的变化,急匆匆地冲着雪地上的一抹朱色而去。他察看着宝扇身上,心中暗自庆幸:幸亏积雪重,宝扇身上无恙,只是受到了惊吓。宝扇微扬起头,两丸水眸湿漉漉的,盈满了水光,鸦睫轻轻颤动着,彰显着心中的不安。
她像是溺水之人,牢牢地抓紧谢文英坚实有力的手臂,如同抓住水中漂浮的木板。谢文英身子微僵,想起下山时看到的有稚童的人家,平日里是如何哄孩子的。此时便从记忆中翻捡出来,有样学样。谢文英宽大温和的手掌,抚上宝扇消瘦的背,轻轻拍动。
宝扇紧紧地往他怀里缩去,仿佛将谢文英当作了避风港,一双水眸泪眼朦胧,心有余悸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就……”
谢文英心中暗道:宝扇自然不知,那毛驴的发疯来的如此突然,宝扇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能预料的到。
刚才甩了人,飞快逃走的毛驴,此时又慢悠悠地出现在谢文英眼前,只是这次,谢文英不敢再让它驮着宝扇。
他询问道:“可还能走?”
宝扇尝试着起身,双脚却绵软无力,只能重重地跌坐回去。
一股寒风吹来,宝扇两颊被吹得雪白,肌肤宛如透明,她轻咳几声,声音细细,脸颊上也带上了两抹红晕。谢文英知道她身子骨弱,又怎么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挨冻,便轻俯下身,让宝扇爬上他的背。
宝扇将柔软的手臂,紧贴在谢文英的背上,冰凉滑腻的肌肤,轻轻蹭过谢文英的脖颈,激起他周身的战栗,他轻轻摇头,将脑海中的莫名其妙的念头,通通地驱散出去。
谢文英两手轻轻架着宝扇的腿,背着宝扇往云凝峰山上走去。
宝扇一开始,还以手臂作为支撑,与谢文英保持着距离,可路途漫长,宝扇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趴在了谢文英的背上。她兜帽上绣满了光滑柔软的白色狐狸毛,此时紧紧贴在谢文英的脖颈处,让他觉出几分痒意。谢文英脚步略沉了些,思索片刻,斟酌着开口:“宝扇……”
宝扇立即从他背后探出身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文英的耳侧,将那圆润的轮廓,沾染的分外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