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宝扇,你便帮帮我罢。”
宝扇的手被小匣子压的坠了坠,耳边是花晴的哀求声,分外可怜。宝扇终究是没能硬起心肠,细细叮嘱起花晴来。
“王爷不喜浓郁的香料,过去喜饮酒,尤其是年代久远的佳酿,只是自从无法提剑后,连酒水也不常饮了……”
若说方才,花瓶还在为自己忙碌许久才攒下来的首饰,尽数给了旁人而心痛不已,如今听到宝扇这番话,只觉得惊喜连连,没了一匣子首饰又如何,待她将这些王爷的喜好,尽数告知了邓姑娘,再得到的赏赐,哪里是区区一匣子首饰可以比拟的。
花晴心中雀跃,连夜色已深,邓姑娘或许已经歇下了都来不及思量,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宝扇打开面前的小匣子,里面放着几支崭新的簪子,新做的耳坠,和一把浑圆的银珠。宝扇玉指轻移,挑起匣中最简陋的一只簪来,迎着烛火处细细观看,只觉便是这只簪,也比她被碾碎的莲花簪要精贵许多。
宝扇合上屋门,吹灭烛火,钻入棉被中。
她所告知的有关宇文玄的喜好,都是真切的,在宇文玄的喜好上撒谎,并不是明智之举,反而会让人觉得心不正,意不真。何况这些小事,若有心打探,或去问询管家,不费许多功夫就能知晓,在王府中算不上多深切的秘密。只是有心人打探时难免会留下痕迹,就如宝扇,打探这些平常的喜好时,并未曾费心遮掩,因此管家知晓,一众侍卫婢子也知晓。但若是从未费心打探过的邓姑娘,陡然间通晓了这许多事,还有意迎合宇文玄,不免让人心生疑虑。
深夜中,宝扇被花晴回屋的动静惊醒,虽然在漆黑中看不清花晴的脸色如何,只听她脚步轻捷,想来是极顺利的。
黑白芝麻只拾了小半罐,邓姑娘便焦急地去寻宇文玄。管家派来的人安抚于她,只说待邓姑娘耳聪目明了,再去做旁的事。邓姑娘无法,为了见宇文玄一面,只得耐着性子,仔细挑拣芝麻,连口茶水都来不及饮下,手中不停地往两个罐子里挑芝麻。
白芝麻,黑芝麻……
待两罐子都被填满,黑白芝麻分明,邓姑娘才被允诺可以随意行事。只是邓姑娘刚从圆凳上站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她欲强撑着去找宇文玄。候在旁边的婢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拿着菱花镜放在邓姑娘面前。只见镜中的人,发丝纷乱,眼眸无光,面上妆容早已凌乱。邓姑娘神情恍惚,才明白方才来取两罐芝麻的侍卫看她的神色,为何如此奇怪。
邓姑娘无法,只得按下焦急的心绪,好好修整一番,才携了药方和点心去寻宇文玄。
药方已经让王府外的大夫看过,几味草药虽然难以找寻,但都有奇效,并无大碍。邓姑娘并未让王府府医查看,毕竟若是府医知道了这药方,宇文玄很快也会知道,到时她还怎么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药方献上。
邓姑娘候在屋外,只说自己带了宇文玄喜欢吃的核桃杏仁酥。侍卫照例进去禀告宇文玄,出乎意料的,这次宇文玄并没有将邓姑娘拒之门外,反而让人请她进去。
花晴见状,心中忐忑稍定,宝扇所言果真不假,还未进献药方,只一碟子点心就让宇文玄变了心思。
这是邓姑娘头次被允许进入屋内,她亲自端着点心,未曾交给贴身婢子。刚一进屋,邓姑娘就瞧见了站在黄花梨木桌后的宇文玄。
屋内阳光正好,丝丝缕缕的橘色柔光透过窗户纸,映照在宇文玄雁灰色长袍上,用金丝织就的珍兽纹路隐隐显露出模样。和煦温暖的日光照在宇文玄的身上,却遮掩不住他周身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