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姑娘听闻皇后召见,又听传话的小厮说王爷也要进宫,便以为两人要同行,连忙嘱咐婢子为她梳洗打扮,重新穿戴。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
邓姑娘满脸都写着不满意,这些衣裙都太过平凡俗气,丁点新意都没有,更别提让人眼前一亮了。她手中握着一只双钗海棠,问着婢子:“宝扇在哪儿?”
即使数日都未见过宝扇,邓姑娘也没将她忘的一干二净。那般芳姿丽貌,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绕是她来自异世,见过繁花无数,美人如云,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宝扇。这样的美人,只惊鸿一瞥,便能记在心中,再也忘不掉了。邓姑娘往日里瞧着,宝扇身为婢子,手头可用的银钱不多,头上的钗环都是黄铜所制。荆衣布裙,也可见其艳丽颜色,再寡淡的襦裙,都能让人将目光凝聚,心神动摇。邓姑娘觉得,若是宝扇在此处,定然能为她好好打扮。
花晴垂下眼睑,沉声道:“她身上不舒坦——姑娘还是尽快收拾,王爷也不是个慢性的人。”
邓姑娘恍然想起,宝扇有疾告假的事,不由得悠悠长叹——怎么美人都这般体弱?
但若是硬要把宝扇喊来,也是可以的。只是路途耗费时间,待其赶到,挑选衣服首饰,又要花费一番功夫。邓姑娘想起宇文玄的冷脸,将喊宝扇的念头抛出脑海,她将木梳递给花晴,让她为自己梳妆。
待邓姑娘准备妥当,方才还缓缓落下的夕阳,如今只剩下浅浅的暖橘色光芒。花晴见没人催促她们,便见缝插针般奉承起邓姑娘来。
“王爷素来是不等人的性子,如今却能耐得住梳妆打扮的时辰,等候在府外,可见他对姑娘是不一般的。”
邓姑娘面色红润,轻飘飘瞪了花晴一眼,只是口中并未说出责怪的话。
待邓姑娘走出王府,左瞧右看,也看不到宇文玄的身影,只有几个太监候在门外。
大太监搓了搓发凉的手心,走上前去:“邓姑娘可准备妥当了,随我进宫去罢。”
邓姑娘神色焦急,连忙拦下大太监:“等等,王爷在哪里?他不是要一起进宫?”
大太监见她妆容齐全,身上又是精细打扮,本以为她是为了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失礼仪。如今听她这番话,不免神色古怪:“王爷?王爷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此时也该到了皇宫。”
邓姑娘顿时脸色苍白,上好的脂粉都掩盖不住眉眼中的慌乱,站在她身后的花晴,也顿时双眸圆睁,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离邓姑娘远了些,唯恐邓姑娘想起她的奉承,一时间恼羞成怒,将火气撒到她身上。
在大太监的催促声中,邓姑娘神情恍惚地坐上了马车。待马车停下,大太监掀开帘子,邓姑娘走下马车,抬首只见夜色如墨。
皇宫正殿,一片觥筹交错的欢快景象,圣上与臣子,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唯有一处席位,仿佛与外界相隔。若是他处是盎然春意,此处便是寒冬凛冽。
旁人似乎是有意避开宇文玄的位置,四处敬酒问好。宇文玄眸色淡淡,自落座到现在,脸上的表情都未曾有过变化。桌上的酒是好酒,只粗粗一品,便知道是在树下埋藏多年,刚刚启封的醇厚佳酿。这样好的酒,最能激起人骨子里的血性。
宇文玄想起长溟剑,若它今日一同来了,也能享用上这样好的酒。
话题不知道何时转移到了宇文玄身上。
“圣上功绩,千秋万代,需得让万万人朝奉才好。只是如今疆域还不够广阔——若朝廷有股肱之臣,愿意为圣上开疆辟土,岂不是一件美事?”
话虽如此,何人愿意远离故土,去那茹毛饮血的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