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了数语,便表示了对宝扇的谢意,埋藏的金银都已经查到,涪陵城的旧事,此时都有了了结。宝扇柔柔一笑,只道:“我只做了一件小事。金银的寻找,挖取,清点都是其他人做的,我算不上什么功劳。”
相比几日的神采,今日的宝扇气色有些不好,只与陈大人说上两三句,眉眼中便带上了困倦意,但她仍旧强撑着与陈大人回话。
陈大人并非不识趣的人,见宝扇神态如此,出声关怀了几句,让她定要请大夫前来。
“我会的。”
陈大人的身影远去,宝扇正要掩门,只见一双乌金祥云皂靴越走越近。宝扇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要向前扑去。地面如此坚硬,这样草草倒在地上,定会受伤的。
腰间被缠了金丝的长鞭一绕,宝扇便顺着那长鞭的力道,由前向后,跌倒在一人怀里。
牧南星手中犹握着长鞭,一手扶着她腰肢。腰肢软软,但长鞭却异常冰凉。人待在牧南星怀里,他便将缠绕的长鞭收起来,重新挂在自己腰间。而怀中的宝扇——他略一拧眉,伸手将她抱起,一脚将还没关好的房门踢开,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淡淡的薄荷味道,透过缠绕的绢帛,萦绕在牧南星鼻尖。他神情一恍,转身叫人请大夫过来。牧南星待在屋内,他本想离的远些,但那股子薄荷气息仿佛在牵引着他,一步步向前,直至走到宝扇的床榻前。
即使因为昏迷而闭上了眼睛,宝扇的神情仍旧透露着不安。原来水润饱满的唇瓣,如今微微发白,像是受到了惊吓。她白嫩的脖颈被放置在软枕上,未被束起的青丝,此时尽数散开,将她本就瓷白的脸蛋,显得越发小巧可怜。
她在害怕什么?
牧南星思绪微转,陈大人自然不会将张尚的事情告诉她,那会让宝扇觉得害怕的事,大概只和牢房有关了。
心中下了推断,牧南星视线下移,不知缠绕了几层的绢帛,就挂在宝扇的手上。牧南星神情专注地盯着那绢帛,眼神中闪过挣扎神色,最终挣扎犹豫被笃定所替代。牧南星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受伤的手。
隔着绢帛,牧南星仍旧能感受到手掌发出的温热。他没有握住宝扇的手,此时却隔着一层阻隔,感受到了这只手掌的形状,如同看到的一般小巧,绵软,轻柔。牧南星脑海里还记着伤口的位置,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摩挲着伤口处,此处比手掌的其他地方要厚些,也许是涂抹的药汁过多,因此气味也更重些。一股子怜爱小动物的情绪涌上心头,牧南星只觉得奇怪,真正的小动物受伤,他从来没有这般的感受。如今对着一个受伤的人,却生出了这样的怜爱。
宝扇睫毛轻颤,像是要悠悠醒来,但唇瓣却一张一合,仿佛是做了噩梦而连声呓语。
牧南星耳聪目明,能勉强辨认清楚其中的几个字。
“不要……不可以……小侯爷不会……”
察觉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牧南星顿时松开了宝扇的手,如同被人窥探到自己做出了逾矩的举止一般,竟然在只有他们两人之时,且宝扇意识不清醒之际,察看她的伤口,脸上瞬时浮现出异样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