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细绢,极易让香气溢出。就好比是一个破了洞的瓦罐,即使是再醇香浓烈的酒,放在了这瓦罐里,也会跑了香气。”
牧南星语气微沉。
“是故人所赠。”
是不能换的。
宝扇松开了揉捏细绢的手,轻声问着。
“这香囊很重要?”
牧南星看着她,宝扇一瞬间低落的情绪,很容易被察觉到。
他不必回答这句话的,若是这香囊不重要,他又为什么要把它放在匣子里,又为何要寻找留存香气的办法。
宝扇抬起眼睛,那眼眸中满是明媚,但柳眉中却笼罩着忧愁。
“不换香囊也可以,不过就是要多费点功夫罢了。”
宝扇松开香囊的系带,将里面的香料倒在手心,细碎的褐色香料铺在她的手心。摸着是有些干燥了,放在鼻尖轻嗅,味道也不太浓烈了。再加之香囊的破旧痕迹,大约是放了很久的,而且它的主人还想要放更久。
香料被一粒不落地倒回香囊里,宝扇重新扎好系带。她用白色布帛缝制了一个布袋,比香囊略小些,再往布袋里侧外侧刷上一层清水,把香料尽数倒进布袋,再将布袋放置在香囊里。
牧南星接过,只觉得香气比之前更浓了些。
“无论是什么法子,香料总有无味的一日。小侯爷若当真喜欢这味道,不如去香料铺子,让伙计帮忙配上一些,也好能经常替换。若是这香料珍贵,伙计不能辨别出,小侯爷便去问问那故人,能不能再给一些。”
牧南星想起了李清羽,她绣好香囊时的温柔眉眼,以及香囊被他讨去的一时茫然。
去找李清羽讨要?
若换作往常,牧南星必定是心中欢喜的,他找到如此好的办法,去和李清羽多说上两句,只是如今……牧南星心中的怯意比上欢喜,更多上几分。
这香囊寄托了他心中的情意,因为他看重这情意,所以珍之重之,却不曾拿到李清羽面前。
牧南星收回思绪,看着宝扇对这香囊一副珍重的模样,犹如看到了自己。
留存香气之事解决了,宝扇却没有离开,她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却仍旧开口道。
“今日,我又遇上了张尚,为着张伯父和父亲母亲的好友情分,我不再与他计较之前的事。”
宝扇虽然留在牧南星身旁,充当婢子,但是却并不想牧南星将她当作一名婢子对待。婢子对小侯爷的好,是理所应当,天地自然道理。但宝扇对牧南星的好,可是别有他想,牧南星理应知道。婢子受了委屈惊吓,应该藏在心里,不让主人烦恼,这才是所谓的忠仆。但宝扇是一个女子,她因为惊惧担忧,寻求男子的关怀,是想男子做她的依靠,做她浮萍之身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