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吃了药,看了一会儿前田医生留下的帮助舒缓心情的情景剧场后又睡下了。
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一定会被梦中反复闪回的车祸惊醒。月见里对周遭的一切感知都变得麻木,只有发麻的指尖与嘴唇,还有剧烈跳动的心脏清晰明朗。
护士离开的时候,特意给窗帘留了一条缝,此刻病房内不至于显得过于黑暗。月光细细长长,像是一条灯带躺在还算宽敞的室内。
药效过后,窒息的头疼再度攀上感官。本该是死寂的凌晨时分,月见里的耳边却隐约伴随着刺耳刹车声与人群尖叫的幻听。
那些照片更多角度是在月见里的对面拍摄的,她清晰看到九岁的自己站在那条街上。应激障碍带来的分离与人格解体感有了更为鲜活的第三视角。月见里坐在病床上,但对于真实的自己究竟在哪里开始恍惚。
细微的开门声惊扰了在原地故步自封的少女。
月见里仓皇回头。
先看到一头白毛,然后是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他怎么能进来?他怎么还会来?
“咦?醒了?”
既然病房里的人已经醒了,五条悟便不再蹑手蹑脚,他走进病房捎带上门。这一回没人和他抢病床边的单人椅了,但少年直接坐到了床沿,并踢开了那张碍事的椅子。
“阿拉,怎么又哭了。”少年的语气听来有些轻松,他抬手胡乱抹了抹月见里乱糟糟的脸。“太想我了吗?没办法啊,奈奈的爸爸太狡猾了!说好拿完东西再回来,结果离开后医院那些家伙就不让我进来了!”
“怎么可能呢?他们居然觉得自己可以拦得住我?”五条悟嗤之以鼻。
月见里的意识不能完全集中,耳边的少年音也是听得断断续续的。
“灯在哪里。”五条悟摸索着要去开灯,病房里还是太暗了,虽然不影响他看清房间里的人和物,但他不能很好的与月见里对视。
抬起的手臂被月见里按下。
“……开灯,护士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