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
这三日,余蓁自我感觉还不错,只除了每日应付李治累了些,但正值新婚期,余蓁其实也不怎么嫌他烦,有时候跟他一起吃饭聊天,心里还挺开心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李治是一个相处起来很舒适的人,爱好文艺,最喜欢的业余活动就是红袖添香,身上有一个古今男人都很容易得的毛病:好为人师。
余蓁也是读过书的,她阿耶阿娘还专门为她请过教书先生,小时候也曾三九隆冬的练过字,只是按她那老师傅说的,这写字也是有天赋的,有些人随便写写就叫人惊艳叹服,有些人练个七八年,也只修了一身匠气,很不巧,余蓁就是没天赋的那个,字写得极一般。
余蓁本来就不喜欢练字,也没本事去凭字辨识人品,在她看来,文字只是一种传递感情和文化信息的渠道而已。
得了这“没天赋”批语,她丁点也不难过,反而如获至宝,像捧到圣旨一般,跑到周氏和余虎膝下歪缠好几日,终于把每天早起练字的时间缩短了一半,给自己争取到多睡一炷香的权利。
结果李治某次偶然发现她这个短板之后,非常愉悦的握着她的手……练了一下午的字,他也不写别的,就光写“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这一段话。
余蓁全程倚在他的怀里,害羞带怯地低着头,心里只盼着能早点吃晚饭。
除此以外倒也还好,他们不算特别有共同话题,李治谈一些高雅的诗词歌赋和朝中臣子的时候,余蓁基本上都是一脸懵,而余蓁说起今天这道油焖虾好吃,下午殿里跑进来一只小野猫这类日常小事……李治通常也不大感兴趣。
不过,他们都很喜欢吃鱼虾蟹……
有次他谈起已故的郑国公魏征,满怀钦佩遗憾之时,余蓁搭过嘴来说一句:“听说郑国公以前还做过道士呢。”
他也没有训她,只轻轻捏着她的鼻子,哭笑不得道:“郑国公幼年家境贫寒,为了生计,才不得已入了道观……”
余蓁想,阿娘和舅舅打听到的都是真的,太子脾气确实很温和。
相比较其他王公贵族,李治的后院算还算清净,上面顶头的就一个太子妃,性子喜静,不爱找麻烦,每隔五日请一次安就行,萧良娣被女儿绊住脚,天天搁绛霞殿里窝着,非必要很少出门,剩下那些没有名分的宫人们,个个谨小慎微,轻易也从不往余蓁面前凑。
余蓁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期待,因而对目前的一切都感觉很满意。
“主子,膳房的师傅说了,蟹性寒,女子还是少吃些为好。”
盼春已经连着帮主子拿了两天的螃蟹了,现在一看到余蓁吃螃蟹就愁,这后宫里的女人,向来不爱碰这些寒性的东西,最多就应季的时候吃两口尝个鲜,像她家主子这样一吃就是好几顿的,盼春还真没见过。
“我这吃的也不多呀,一年里面也就这几个月的螃蟹最好吃,我也就这几日吃一些,往后好长时间都吃不到了,而且膳房的师傅们心里都有数呢,这馅里不仅有蟹黄蟹肉,还掺了葱姜的碎末进去,不信你吃一个尝尝……”
余蓁说着,就换了双筷子,夹了一个蟹黄汤包往盼春嘴边送。
盼春赶紧往后仰了仰,苦着脸:“主子哎,奴婢哪能吃您筷子上夹的菜啊,您好生用早膳吧,过会儿太子就要来了,今天还您还要回门,可不能耽搁了。”
余蓁奇了:“昨天那块排骨你不是吃的挺香吗?怎么今天的汤包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