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了一阵,芸娘说道:“秋天易躁,我备了些梨膏糖,回头让下人送些到正院和梅院,舅母和阿姐随身用荷包装些,没事就含上一颗,还能润肺。”
余蓁扭头对周氏笑道:“我说的准吧,芸娘就是咱们家的贴心小棉袄。”
又朝芸娘问:“秦二送来的?”
芸娘脸一红,低着头:“说是他亲手熬的,用了百来斤梨子,又加了些药材,不太甜,闲来多吃几颗也无妨。”
余蓁啧了一声。
秦二郎,大名秦子安,今年十七岁,是御医秦鹤鸣家的嫡次子,也是余姑姑在世时,为芸娘定下的未婚夫。
秦家世代行医,家世简单,秦夫人和余姑姑是闺中密友,秦二郎上头还有个长兄,芸娘嫁过去作为幼子媳妇,责任轻,压力小,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重点是,芸娘喜欢。
当初,余蓁的赐婚圣旨和敦国公府的牌匾一下来,就有不少人开始打起芸娘的主意,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之家。
还没等秦二郎着急上火,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小兔子,就直咧咧的对周氏和余蓁讲,她不要别人,只要秦子安。
果然,青梅竹马就是最甜的!
只是——
余蓁认真叮嘱:“你晚上不要吃太多,睡觉前记得要用青盐漱口。”
芸娘乖乖点头:“我听阿姐的。”
眼见太阳升空,洋洋洒在地上,把清早的露气都晒干了,周氏也有些乏了,正想把她们赶回自己的院子,就听外面有人禀报:“夫人,周家的湛公子来了,带了好几箱东西在外头呢。”
周氏一愣,瞬间困顿全消,喜悦道:“阿湛来了,快请进来。”
“湛表兄什么时候回长安的?”余蓁立马问道:“那舅舅是不是也回来了?”
“应该是了,”周氏一边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一边说道:“往吐蕃的商路是他们父子俩跑惯的,从去年七月领着商队出发到如今,也有一年多下来了,算算日子,原也该是这个时候到家。”
余蓁笑了:“真好,上次舅舅给我带的耗牛干已经吃完了,正想着呢。”
周舅舅膝下就一个儿子,对妹妹的独生女儿也当成亲女般疼爱。
他是个终年来往于西域和长安的商人,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路上,对待小辈,表达疼爱的方法就是送东西,喜欢什么就跟舅舅说,舅舅肯定给你买。
很快,仆人领着一位三十出头,皮肤黝黑,神情沉稳的青年人走进来。
周湛笑容满面,挨个儿见礼。
“都是自己人,别多礼了,”周氏把大侄子拉到面前,左看右看,刚想说‘瘦了’,可看着他一身的腱子肉,硬是说不出口,只好憋出来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自从文成公主嫁到吐蕃之后,到那边做生意就顺畅多了,”周湛长相憨厚,一笑起来就像个没啥心机的老实人,是个很难叫人防备的面相。
周氏又问起周舅舅。
“这趟货物多,分了两批走,父亲不放心后面的几车货,亲自押着。”
周湛看向余蓁,因为年龄相差十七岁的缘故,他对待这个小表妹,总有一股如兄如父的慈爱,“这次带回来的货物,香料珠宝居多,再有就是些皮草,父亲说了,都给蓁娘添到嫁妆里。”
“这如何使得,你们跑这一趟……”
“姑姑千万别推拒,蓁娘虽是圣上御笔亲赐的太子良娣,但如今的东宫里,一个太子妃,一个萧良娣,都是世家豪族出身,咱们别的比不过,嫁妆上总不能差太多,让蓁娘受委屈。”
周湛一面说着,一面又让仆人抬来两个箱子,里面装着两件狐毛大氅,一红一白,俱是品相纯净,毫无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