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些连成串的过往说出来,她再爱他,也会生气。
然而当时情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更快地把她据为己有。
两辆车在庭院里一停,沈济川立刻就带着一家人热情迎上来,丝毫没有什么顶级豪门的身价,手一挥,让自己身边的儿女赶紧去扶宋文晋和俞楠的手臂,把人往里面接。
宋文晋和俞楠双双发愣。
夫妻俩在来之前的晚上,特意跟女儿打电话问过,沈家都是什么样的人。
据女儿亲口描述,爷爷不怒自威,笑里藏刀,几位叔伯姑婶全是心机深沉的危险分子,哥哥姐姐难以相处,唯一的妹妹是全家最毒辣,沈家家主支撑这么大一个家族,就很水深火热,需要爱护。
然而现在……
爷爷笑得皱纹都快展开,连连抬着手,请他们进门,危险的叔伯姑婶速度快的,来搀他们手臂,速度慢的,在后面急得不行,恨不得把俩人原地托起来给送进去,以讨谁的欢心。
哥姐一脸温驯,妹妹……过份活泼。
那么需要怜爱的沈家家主本人……
宋文晋和俞楠不约而同扭头,瞪着前面那辆还没开门的迈巴赫。
万众瞩目,后排车门总算被打开,姜时念坐得近,纤长的腿裹着旗袍,刚往外迈,另一侧车门就“砰”的一响。
沈家家主本人长腿伸出,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落地,面无表情下车,他没看周围任何人,直接绕过车尾走到姜时念门前,握住她手肘,把人带出来,一刻不能等的圈进臂弯。
两家人面前,姜时念没抗拒他,任由他亲密,有点不能直视沈家众人的真实面目,艰难露出一个笑,叫了声“爷爷”。
沈济川“哎”了声,眉开眼笑,沈惜第一个忍不住冲过来,想拉嫂子的手,被三哥一个眼神慑住,吓得退开。
外界口中高不可攀的北城沈家,一大家子现在扫洒以待,等着女主人一家登门。
相亲相爱的局面,除了双方每个人,都透着不太敢互相对视的心虚尴尬。
这顿家宴不设在餐厅,而是放在内宅最大的主厅里,场面布置得极尽奢侈,沈家人都在瞄着沈延非的神色,怕自己太过放飞,宋文晋和俞楠也在瞄沈延非,这到底什么状况!说好的狼呢!那他们两口子何必那么紧张!
只有姜时念不看沈延非,坐在她该有的位置上,慢慢摆弄餐具,垂着眼,心绪还没平。
到了餐桌上,沈延非没办法再牵姜时念的手,座椅间位置都是讲究固定的,他就算离经叛道,从来不管什么规矩,也不能靠她太近。
他手掌只能覆在她腰后,跟着她动作轻轻移,感受着她体温传过来,□□抽起的心才找到一寸抚慰。
菜在陆续上桌,大家杯中都开始添酒,他掌心太烫了,姜时念不禁往前动了动,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他随即更紧密地贴合。
她又让开,侧了侧头,目光经过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没看他的脸,轻声说:“很热。”
“热?”
沈延非声音略哑,反而得寸进尺,不在意什么席间端整,手臂绕过,扣着她腰侧朝自己拉近。
“那就更热。”
姜时念抿唇,不等抗议,沈济川作为两家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长辈,就在吩咐给全桌成年男人满酒,但佣人到了沈延非身边,不太敢擅自动他杯子。
他指尖压着杯底圆托,往旁边略微一移,让人倒。
沈济川满面红光,举杯抿了一口,宋文晋当然礼数周全,不能跟老人家对标,而是一小杯直接饮尽,这时候叔伯里有人终于活跃起来,恢复了热闹本色,胆子也不禁壮大,笑着说:“延非,你岳父都喝了满杯,你不陪着?”
沈延非欠了欠身,噙着笑端起酒示意,略仰头咽下杯中酒。
桌上有酒调和,气氛马上不同,沈延非手边的杯子始终是满的,被一次次添,他也不曾迟疑,到姜时念实在看不下去,不放心地捏了下他的手,他立刻反手攥住,力气失衡。
宋文晋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沈家人也有分寸,但架不住他情绪上来。
这他妈的……
哪是一个资本家!
这一家子,满桌子,有一个算一个,从老到少,全他妈是人面兽心的资本家!两副面孔!
他可怜的小宝,怎么招架,他要带小宝回家。
二叔激动地一举酒杯:“宋教授,我最崇拜的就是知识分子,尤其您这样德高望重的物理学家,还有俞老师这样的大舞蹈家,都是国家的骄傲,时念不愧是书香门第,那么优秀,我敬您!”
宋文晋顿了顿,没憋住笑了。
“……喝!”
姜时念知道沈家人不会过度,妈妈在旁边也会仔细看着,不用多余操心,但她旁边……
沈延非几乎没有吃东西,酒一杯一杯,润湿他敛起的唇角,她忍不住了,把他杯子拿过来,不许他再喝下去,夹了菜在他盘子里,他却不动。
她以为他不喜欢,又添一勺虾球,他慢声低低开口:“这道菜,要配蜂蜜。”
旁边有佣人时刻等他吩咐,一听他说,立即要去取,沈延非抬手阻止,雪白绢帕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起身,掌住姜时念的小臂,垂眼看她:“老婆,陪我去拿。”
姜时念本能一抬眸,陷入他眼底,看到尾处一抹不宜察觉的薄红,已经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其他。
从主厅绕开,经过一小段安静走廊,是厨房外的调料间,沈家处处打理细致,一个调料间如同陈列的博物馆,调味品以各色精巧的瓷罐子装了,摆在层叠的木架上。
姜时念被半推着,先一步进去,不等说话,身后的门就被“砰”一声闷重地关紧上锁。
她身体不受控制,脊背一下靠上门板,男人俯下身,抓她手腕摁在头顶,热切的吻不容推拒地狠狠压下来,肆意吞没她的红润。
带着清冷香调的酒气,顷刻之间充斥唇舌,让人神经酥麻瘫软。
姜时念轻呼一声,顾着这里环境,尽管膝盖发虚,还是推他一下,但一点点抗拒,就换来更没底线的厮缠,他又紧又重地裹着她舌尖,让人失魂窒息,只能张着口,任他侵袭占满。
“穗穗……”
沈延非唇间的酒渡到她滚烫的舌根,让她满脸潮红,他声音低暗异常,折磨地侵扰着耳朵。
“别不理我。”
“别对我那么冷淡。”
姜时念唇上湿滑,大口喘着,听着他不够连贯的几句话,才后知后觉的心里泛滥疼开。
她是一时太意外了,有点不好接受,也气自己居然一直没发觉。
可并不是怪他,回想当初一路过来,她更多的是难过酸涩,他要编一个一个谎言,才能换她一点走近,步步为营又怎样,只是为了让她动情,眼里真正看到他。
那些刺从来也不是朝向她,而是始终对着他自己。
连姜时念自己都分辨不清到底在别扭什么,到这一刻心被豁开,原来故意冷淡一路,的确是在惩罚他,罚他暗自藏了太多,没有早点说清,让她一起分担那些沟壑。
沈延非把她唇瓣吮得红肿,她一动,他就更用力地往门上扣:“换种方式罚我,除了这个,什么都行。”
他受不了。
看她目光中温度减少,冰凉看他。
姜时念硬是挣脱,不顾手腕发红,抱住他腰,抚着他坚硬的背,鼻音闷着,也泛出软化的甜:“罚你……好好吃晚饭。”
她挽了挽鬓发,灵巧脱出他的掌控,去对面木架上拿蜂蜜罐,上面有标志,很显眼,小巧一个雕花白瓷瓶。
她踮脚去够,指尖触到,拢到手里,正要端下来,手指就跟太过光滑的瓶身倏然脱离开,瓶子也被带得歪倒,朝她掉下。
姜时念的惊呼还没发出声,半空的白瓷瓶就被沈延非的手一把握住,但瓶盖已经在倒下的时候就分体了,流动的蜜洒出来,正淋在姜时念的锁骨和胸口上。
瓶子被放在桌边,姜时念无措地低头看着自己,旗袍的低领口已经毁掉,蜜滴滴答答,从锁骨窝下滑,缓慢往更深处流动,凉得人瑟缩。
她着急地去找湿巾,就被沈延非搂过腰身,抬起来固定在操作台上,后面一片大小瓶罐在乱响声里东倒西歪。
沈延非深深目光笼着那些流淌的蜜,不疾不徐低头,以唇轻吮,吻住她锁骨。
姜时念身体一抽,用力抓住桌沿,紧张得嗓音不稳:“这是在……沈家……”
“沈家怎么了,”他凛然反问,“女主人想在任何地方跟老公亲近,都理所当然。”
他酒气浅淡,但动作放浪,指尖捻着领口湿黏的盘扣,在她一下一下震颤的心跳里旋开,扯出满眼饱胀波动的奶油白。
那些半透明的蜜,已经隐秘流经,在糯米糍团上蜿蜒出痕迹。
沈延非掌根半托,俯首。
姜时念忍耐着紧紧闭上眼,朦胧间记起,刚才偶然一瞥,看到这间房还有其他门,应该能通向外面,她牙关咬着,带出难忍的软腔:“你还没吃晚饭……”
沈延非眸中并无醉色,但薄淡酒意似最难抗拒的蛊,让人溃不成军。
他唇上沾着蜜,意犹未尽,沉沉发笑。
“不是正在吃吗?”
“我的蜜渍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