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这个像傻瓜一样的语气词带出了颤抖的尾音。
飞鸟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和害怕,这种感觉……和前一晚那如同钝刺似的戳在心里的不适一模一样。
“刚才不是说了,不要像个笨蛋一样发出这种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声音。”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松田先生你想做什么?你不会是准备不剪那根线吧?”
“是啊。”
“哈?”
“抱歉啊我要毁约了。”
“什么意思……”
其实飞鸟多少已经猜到松田阵平准备做什么了,他想用生命去换下一枚炸.弹的位置。
“你在三年之后看到的那条新闻,那个殉职的警察官,好像就是我啊。就怎么说呢,我觉得有点好笑。”
云淡风轻的口吻宛若玩笑,几个轻佻的尾音再配上吸烟后那吐息的声音,松田阵平说出这话的感觉,好像在谈论其他人似的。
“哪里好笑了!松田先生快把线剪了吧!下一个地点……下一个地点可以我去,就算发生什么意外,只要我死掉,时间就会回……”
“我现在剪了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地点?”松田阵平打断道,“啊对了,等下我把地点报给你之后,你不要蠢到去自.杀,万一时间不会回溯了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记得你,只有我能记得,还会和你一起回溯?说不定只要我一死,你就能回家了。”
这都在说些什么啊……
不过飞鸟的心思确实被猜中了。
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不能挽回的意外——比如松田阵平单独死去,她可能真的会去选择自我了断来寻求“重来一次”的机会。
至于下一个爆.炸点,松田阵平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炸.弹犯在11月3日被捕,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同伙,他已经完成的行动就都无法改变。
现在已知的炸.弹已经被成功拆解了两处,即医院的那一枚以及米花中央大厦的那一枚,在此之前没有暴露过的,便是今天的摩天轮72号吊舱的这一颗。
那封挑衅的传真也是提前就做好的手脚,也就是说,炸.弹的位置自三号开始就再没改变过。
考虑到犯人被捕后还依旧嚣张的态度,也不能排除那家伙是在和警方赌一个反心态。
比如其实爆.炸前三秒给出的提示以及不再有意义,因为所指向的炸.弹在三号的那天就已经猜到了。
犯人在赌,警方会为了博下一个地点选择牺牲,然后这个牺牲换来的结果却毫无意义。所以他才会那般挑衅。
但是,为了确保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松田阵平不能选择赌。
他还是得看到最后,哪怕最后那个地址真的毫无意义。
“总而言之,松田先生你先把线剪了!”
飞鸟情绪激动地催促了起来,但松田阵平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松田阵平看着最后的倒计时,大概是时至最后,他便开始口无遮拦。
话题突然跳脱出了刚才和炸.弹有关的话题,松田阵平好像闲聊似的开始说起了长篇大论。
“其实吧,我觉得飞鸟你还是挺可爱的。又会做家务,料理也做得好吃,长得也不错,胸部也很大……如果我还是个高中生,可能会给你递情书吧?”
“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松田先生……”
突然听到一段语速加快了的莫名其妙的发言,飞鸟有点无语,但又很心急。
而那一头的松田阵平根本不理会她,还在继续着他的胡扯。
“虽然吧我喜欢的类型根本不是你这样的……但是呢人都活得挺矛盾的,就好比现在,没有人乐意去死,但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
“下个地点……”
最后停顿的半秒好似融汇了所有的无奈。
果然和猜想的一模一样,松田阵平看到了其实先前已经猜到过的地点。
但他并不后悔没有提前剪线,也很坦然地面对如此赴死。
犯人在赌,他不能赌那个万一。
“……米花中央病院。”
这个词才说完,听筒那边突然传出的爆.炸声好像能够穿过电话线把耳鼓都击碎,响得飞鸟直接没有抓稳听筒,从手中滑落。
她惊吓得呆愣了两秒,这才慌张地又把被电话线牵引着的听筒拿了起来。
通话已经断了,听筒中传出的只有嘟嘟嘟的机械忙音。
&月7日,正午十二点整。
杯户购物广场。
跟着松田阵平一并来到摩天轮前的佐藤美和子没能拦住松田阵平独自走进摩天轮的吊舱,无奈于对方那一向我行我素的风格,她站在摩天轮之下,却又做不了什么。
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收到一条松田阵平发过来的、内容显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短信,让她一会等飞鸟的电话,以及最后的最后,还有一条附加的“ps:其实你挺温柔的”。
佐藤美和子完全不明所以这是想给她表达什么,她给松田阵平打去电话,对方却又一直处于通话中。
直至一分钟之后,那悬在高空上的吊舱突然爆.炸了。
“松田君……”
佐藤美和子还没有从这阵突发状况的恍然中回过神,她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从数字串来看,应该是从什么地方的公用电话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