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细节上的不一样,是指,我们的世界没有出现一个‘人偶’是吗。”旅行者一言道出。
纳西妲倒是很理智:“就我看来,蹋鞴砂整个事件,都是至冬国愚人众的阴谋,是人偶还是别的,都无法阻挡他们推进的脚步。而平行世界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我们的世界也没有‘琉夏’。这都是正常的偏差。”
琉夏环视了一圈,看着丝毫不觉得奇怪的纳西妲、派蒙、还有鸣,缓慢开口:“可是我觉得……人偶,是存在的啊。”
“虽然哪里都没有记录,哪里都没有出现,但是我就是觉得,在这个提瓦特大陆,应该是有人偶的……”
鸣缓缓伸出手。
“琉夏……?”
琉夏恍惚地摸上脸颊,察觉到湿漉漉的感觉:“啊……奇怪,我怎么好像有点伤心……”
旅行者见到琉夏的眼泪,忽然间不知道一直追寻真相的自己是不是格外残酷。
就像他隐瞒了大慈树王的事情一样,他也可以隐瞒散兵的事情,以“降临者”的身份,记录这只有他知道的真实的历史。
“我……从鸣帮小草神在世界树出来之后,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琉夏闭上眼睛,“但是纳西妲你们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我就觉得……啊,大概是我的错觉吧?这样的。”
“就像是平行世界的魈和钟离都不认识我们一样,平行世界没有‘鸣’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
纳西妲倒是理解了旅行者和琉夏的话:“所以你们的意思说,我们所知道的历史是被修改过的,从真实的历史里,有一个‘人偶’消失了,从任何记忆里,任何记录,任何时间里,
都没有他的痕迹。”
旅行者表情凝重,与往日阳光开朗的样子相差甚大。
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旅行者还不知道散兵的往事是如此的沉痛,对于蹋鞴砂的历史他只是在稻妻冒险的时候知道了只言片语,他只是意识到散兵忽然消失了,但是一直到刚才,他听到纳西妲和鸣的对话,才知道这个拼凑起来的故事,知道这个曾经名为“散兵”的个体,经历了多么沉痛的往事。
“琉夏的话……”纳西妲思考了一下,“因为琉夏对与这个世界来说,是真正的‘不应存在之物’,所以受到的影响非常大,明明发生过的事情,也会产生混乱。”
“但是,世界树上面记录的,关于蹋鞴砂的结局,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是吗?”派蒙大约听懂了,“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这种感觉很不好……”
“各位,我从自己保存的所有信息中,找到了一条被安置在角落的记录。”纳西妲忽然说道。
接着,纳西妲沉默了一会儿,便召唤出一个方形的被草元素包裹的结晶。
“这就是那份记录,但是里面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散兵’,‘人偶’,‘倾奇者’的消息。这是一个……童话故事。编写者,是我自己。”
用琉夏的话来说,那并不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童话故事。
除了主角是猫,狐狸,还有怪物,月亮……和最后的小鸟。
“相依为命的小鸟……是吗……”
整个故事从温馨柔和,到急转直下,结局血腥又冷酷,残忍又无法挣扎。
“我已经将这份记录破译了,里面保存了一份备份的记忆。”纳西妲轻轻将那个草元素结晶点开,露出里面散发着微光的记忆体。“这里面是散兵的记忆,我已经想起来了。”
为了成为神明,散兵接受了大量的实验与改造,才能在那样严苛的过程里坚持下来,这也是他为什么离开了机甲体就无法行动的原因。
“造神只是第一步,能创造就能被操控,博士和教令院备份了这一个记忆,留待后用。”
“真相就在这里,但是散兵已经彻底消失了。”纳西妲摇摇头,“我甚至不知道这份记忆,应该留给谁。”
不管是文字记录也好,语言传递也好,都没有切实经历过的人,体会到这份记忆的沉痛与漫长。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去触碰这份记忆。
琉夏深吸了一口气:“我……”
“——请交给我吧。”
鸣说道。
“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将散兵消除的人,应该就是我吧?”鸣站到琉夏的身前,挡住他看向这份记忆结晶的目光,“毕竟,能接触到世界树的,只有我了吧。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是为了什么,答应了散兵这个请求,但是既然我们……曾经有相同的家人……我想我是可以理解的,那份对自己的怀疑,厌恶,和无法救赎的悲哀。”
仅仅是想象失去琉夏的场景,都会不由自主的难过起来。
“我倒是觉得,我记忆里散兵,不像是你说的这样。”纳西妲摇摇头,“五百年间,他或许经历了什么,但是在我收留他的时候,我自认为也从他那坚强的皮囊之下,窥探到了一些端倪,所以我才会提前将记忆编译覆盖吧。”
鸣捧着这个记载着这五百年的另一个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就让这份记忆就此沉寂吧,对另一个我来讲,既然已经选择了消除自己的存在,才能获得救赎……再去追寻也只是徒增悲伤。暂且……尊重他的想法吧。”
不被知晓。
不被打扰。
从未存在。
鸣用剩余的神明权能,层层包裹着这一份闪烁着微光的记忆,交给了纳西妲。
“请将他沉入世界树吧。”
或许某一天,会在世界的彼端,遇到能解开这份记忆,并全然接受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