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并行进了咖啡馆时,赤井秀一当即起身,长靴厚底碾过地面,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正好够引来他们的目光。
琴酒看向赤井秀一,第一眼望见的是他眉宇间沉郁的倦意,然后才是他的面容,还有脸上的创可贴、手上的绷带,以及一身的药味。
他满身都是伤,却依旧站得笔直,眼里蕴着几分凌厉的探究,从安室透身上剜过之后,温温和和地触向琴酒。
琴酒从他这一眼里看出了他和安室透的矛盾,不可调和到让他连眼神都在双标,但又好似可以互相容忍,所以互看不顺眼,却都不发作。
真有意思。
琴酒想着,微抬下巴跟他打招呼:“又见面了,你在那边想做的事做完了吗?”
“差不多。”赤井秀一耸耸肩,微笑着说道,“我没能把那孩子带出来,不过,我替他报了仇。”
赤井秀一进鬼宅是找人去的。人没救出来,他把宅子弄没了。
琴酒闻言,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一旁的安室透嗤笑道:“那里的鬼再死一百遍,回不来的人终究也是回不来了。”
赤井秀一眼皮子也不抬,毫不客气地回敬:“你是时时刻刻把救人放在心上,救了几个?死了几个?混在公寓里两个月人都混成鬼了,有多少建树?”
“救了几个?”安室透睨他,“和你复仇的次数差不多。”
两人还未靠近,就先隔着好几米距离呛声起来。
琴酒冷眼看着,就差来杯卡布奇诺了。
好戏啊好戏,多来点,他爱看,最好能打起来!
可惜二人并未如他所想,呛了两句后便各自坐下。
到琴酒选边坐的时候,两道视线齐刷刷投来,虽不说话,但期待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
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呢?
琴酒一时哑然,左看右看,两张双人座空出的位置怎么看都像是陷阱,阳光打在上面,欲盖弥彰。
他想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到中间。
“你们不用顾忌我。”琴酒端正坐着,脸色平淡,“该聊什么就聊什么。”
“先点单吧。”赤井秀一收回目光,请服务员拿来菜单,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又问琴酒:“你想喝什么?”
琴酒说:“随便。”
安室透闻言,拿过菜单,连他的一起点了两杯焦糖咖啡。
赤井秀一看了直皱眉:“他是你在公寓里遇到的?”
“是啊。”安室透懒懒点头,“一堆鬼里难得的人,而且还有救,我当然得小心看着。”
琴酒听着他的形容,恍惚以为自己柔弱不能自理。
赤井秀一笑出了声:“你看着他?遇见危险时,你和他可不一定谁保护谁。”
“你说得对。”安室透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偏头望着琴酒,神情笃定而从容,“与他同行,我很有安全感。”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正要再回话,琴酒就先抬手示意他们住嘴。
“停,别吵了,也别把战火延伸到我身上。”琴酒面无表情,雾霭沉沉的眸子里泛起无奈,“还记得你们今天见面该做的事吗?”
充满火药味的对话被打住,正好服务员将三杯咖啡端了上来,于是三人同步端起杯子、喝咖啡、放下,各自平复了一下心绪。
安室透摩挲着杯子把手,白瓷光滑的触感染上咖啡的滚烫,灼得指腹微疼:“东京的事态在恶化。除了原有的两大怪谈之外又新增了几个都市传说,危险性相比怪谈公寓提升了好几个量级。”
赤井秀一点头,言简意赅:“我刚从其中一个都市传说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