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怔愣过后,琴酒默默收起手机,权当没发现照片角落里小小的“赠品”,若无其事地走出楼梯间,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两步就跨过与他相隔的台阶蹿到他身旁。
琴酒止步于房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室透——他跑得太急,不免有些气喘,紫色瞳仁在冷调的光线下明亮到略显热烈,对琴酒而言是极端陌生的状态。
波本亦正亦邪,有时表现得比他更像个反派,至少他做不出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地请任务目标自行去死这种事。
至于回归红方的安室透,他不熟,甚至没有真正打过照面。
“有事吗?”琴酒想了想,确认合同上那五条规则里没有禁止他与其他住户交流的条款,便冷冰冰地问道。
安室透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边问:“你是二楼新搬来的住户?”
琴酒眯起眼,有点好奇他的目的,决定配合他:“是,有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怪谈公寓的事迹?”安室透想起他刚才倚着楼梯扶手自拍的举动,原本严肃的表情变成哭笑不得,“这里很危险,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尽快搬走吧。”
他的语气稍显严厉突兀,但更多的是善意的提醒。
“我确实是逼不得已。”琴酒慢吞吞地拒绝,给出的原因十分真实:“我没钱,不住这里我就要去睡公园长椅。别说找其他住的地方,我连下一顿饭的饭钱都还没有着落。”
安室透:“……”
啊这,那确实难搞。
“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最可怕,那就是贫穷。”琴酒为自己套上贫穷卑微打工人的设定,“鬼来找我,指不定谁害谁……”
“诶!别在这里说这种话!”
安室透不假思索地截断他的话头,说完又警惕地左右看看。
他压低嗓音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你只能自己小心。牢记合同上的五条规则,尽量不要违背。如果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
停顿半秒,安室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记事本和钢笔,写下一串数字后撕下纸张,塞进琴酒手里。
“打我的电话。在半夜十二点到早上六点之外的时间,我会尽可能帮助你。”
说着,他拍拍琴酒的肩膀,走进琴酒后方的屋子,一缕奇异的香味顺势掠过琴酒鼻尖。
琴酒看了一眼他的房号——2107,正好在自己隔壁。
他摊开安室透塞过来的纸张,上面是一串手机号。
琴酒眯着眼笑了笑:“有意思。”
……
怪谈公寓的屋子是普通的两居房,带一个阳台,有独立卫浴,一应家具齐全,连毛巾、拖鞋、洗漱用品都有所准备,且放在该放的地方。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距离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
琴酒先进主卧,房间大而空,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座梳妆台,台上的椭圆形镜子正对着床头,镜面明亮清晰。
房间的窗户是落地窗,用厚重的黑色窗帘挡着,琴酒用力拉扯两下,窗帘却一动不动,材质是柔软的布料,但沉重得像灌了水泥。
梳妆台底下是个小柜子,放着叠好的床单、空调被和枕头。
琴酒将它们拿出来铺到床上,在压实床单四角时,右下角冒出一个突起,他伸手探入底下,很快就摸出一面小镜子。
镜子不过巴掌大,却能完整地照出他的脸。那张脸映在银色镜面上,随着他的动作而局部放大或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