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退了一步,又强迫自己站定,说道:“不用客气,我先走了。”
彦容巴巴跟了上来:“你也嫌我吗?”这句话是笃定温绰玉知道他的身份了。
“自然不会。”
她不知道怎么应付有这样经历的少年,他是介意还是不介意,温绰玉总担心自己踩到别人的痛脚。
“那你为何避着我?”
温绰玉和齐宝静在廊下读书说话的时候,彦容已经悄悄地看了她很久了,越看越是心喜。
少年人虽做着卖身的生意,却也有些别样的单纯赤忱。
“你不是府里的人,怎么在这里?”温绰玉不答,转了话头。
究其缘由,是昨日生辰宴上一位大周朝有名的文人狂士留宿于护国公府上,其人好娈童,世子就挑了彦容留下陪在其房中。
但彦容在行当里混久了,说话总要往大了吹,好提自己的身价,便只说半句:“是世子将奴留下的。”
原来世子果然也有这个嗜好。
温绰玉听了胡乱地点了点头,她在彦容面前一直有点慌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彦容却开口:“你长得真好看,心肠也好。”
他扭着手站在原地,低着头却拿水浸过似的眼睛瞅她。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温绰玉不时扭头,装出有急事要走的样子。
“你的嘴巴有点干,我给你涂点口脂吧。”
温绰玉转过头来,冷不防人已经凑了好近,他的指尖点到了自己的唇上,吓得她一个激灵,抬手拍开了他。
这小屁孩子在做什么?
她想都不敢想,当即话都没有一句了,干脆地转身就跑。
“诶——我这从前做的荷包还未予你……”彦容招呼她,结果根本不被理会。
他也不气她打了自己的手,只看到温绰玉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落荒而逃的身影,彦容不由捏紧了手里荷包,鼓起脸颊。
温绰玉慌不择路地跑,跟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唉哟——”
不知哪个转角,没防备撞上一个人。
那身板跟铁铸的一样,温绰玉痛呼了一声,捂住鼻子忍住要蹦出来的泪花,看向了眼前人。
也不知是哪个院子的小厮,面容俊秀英武,眉飞入鬓,瞧着十五六岁,身量很高,那身小厮的衣裳有些不合身,袖子堪堪遮住了小臂。
不知为何,这面容看在温绰玉眼里,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见她有些呆,小厮抱胸而立,面相立时凶得不行:“你走路不长眼啊!”
“没有,对不住,是我没看路。”温绰玉放下手,但鼻子实在酸到不行,没意义的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还以为人是被他吓哭的,小厮面上浮现尴尬,“行了行了,下回看着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