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宫宴过去之后,谢瑶就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境地之中。谢皇后不会像谢恭行那般为谢瑶安排课业,宫中也没有给公主们上课的先生。

谢瑶好奇地问冯典,那公主们平时都在做什么,冯典就笑了起来,说公主们大多喜欢去尚服局看织娘织布,绣娘绣花。若是想学,便可跟着尚服学上一些,若是不想学,那挑挑新衣的花纹样式也是好的。

喜爱胭脂香膏的公主会命宫人去街上购置些胭脂香膏,或是请调色大家、调香大家进宫来为自己特调几款胭脂与香膏。待日后胭脂香膏的数量多了,就会邀其他的公主们一起品鉴,决出最好的一款胭脂香膏,并打赏制膏之人。

也有些公主的母妃会为公主安排礼仪、体态、器乐之类的课业。但公主们并非每日都有课业。多数公主都会在宫人的陪伴下闲散地度过,至于是用歌舞游戏,还是用读书雅集来打发时间,那都是公主们的自由。

谢瑶听得出神,她从来没想过时光还能这般度过。

她在谢府时不是与书为伴,就是以家中门客为先生,听先生教诲。就算突然告诉她她可以闲闲无事地度过一整天,她也没有想要玩的游戏、想要买的东西。

要谢瑶说,她更想去帮谢皇后处理宫务。可她才七岁,谢皇后哪儿会放心把宫务交给她来处理?就算谢皇后疼爱她,愿意给她一个帮忙的机会,其他的妃嫔又会怎么想?这些妃嫔会不会向家中告状,说皇后视宫务为儿戏?

谢瑶可没忘记大哥的提醒,她没给谢皇后、谢府添麻烦,就已经是在帮忙了。

公主的生活对谢瑶来说没有参考性,她又问冯典皇子们平时在做什么。

“年长的几位殿下都会替陛下分担国事。大皇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这回就代陛下去外头巡查去了。”

“几位小殿下各自都有先生,每日都要到含元殿里跟着先生学习两个时辰,很是辛苦呢。”

辛苦?明明才两个时辰……

谢瑶想了想,问:“我能否请皇兄们的先生教我?”

“不可。”冯典摇头:“诸位先生都是男子,无法踏足后宫。”

谢瑶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冯典的话其实隐含了两层意思。一层是没有女子能胜任皇子先生一职,另一层是身为公主的谢瑶无法像皇子们那样离开后宫,到外朝的含元殿去。

“公主,可要奴去禀报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为您请一位女先生入宫?”

谢瑶摇头:“不用。”

大雍在男女大防方面并不严格,比之前几个朝代甚至可以说是宽和开明。孝帝与谢皇后的婚姻一定程度上能在民间传为佳话正是托了这种宽和开明的福。

而皇室立贤而不立长,皇子皇孙断不会为了男女大防这点事情就拒绝一位渊博多才的女先生。宫中如此多皇子,每一位皇子又不止一位先生。之所以没有女先生,恐怕一是女子学识差男子远矣,二是女子藏拙于巧,要么是自己不愿展露才能,要么是家中怕女儿锋芒毕露难找婆家。

此等情况下她请姑姑为自己找女先生,能找到的多半只是擅长礼教作法、女训女诫的人。这样的人不能说是对谢瑶完全没有帮助,只是相比皇子们的先生,这样的人还是太过浅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