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十三皇子与他母亲身上的种种传闻,谢瑶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祖母赵氏不喜欢她,那是因为祖母与姑姑有嫌隙,恨屋及乌。父亲对她苛刻严厉,那是为了打磨她、锻炼她,令她坚强。谢瑶理解祖母的不喜,对父亲的冷淡安之若素,因为这其中都有理由,而这些理由她都能接受。
但景离,景离朝着她释-放出的恶意是没有理由的。至少在谢瑶看来是没有理由的。
没什么比没由来的爱恨更令谢瑶惴惴。
“公主可是看那东西……那位碍眼?可要奴让他先行退席?”
一个宦官竟然能命一位皇子退席?谢瑶一惊,连忙捉住冯典的衣角,命令道:“不用管他!”
怕被人发现自己情绪不对,谢瑶松了手,挤出个笑来,轻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十三皇子……皇兄又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如何能让皇兄退席?”
“公主慈悲。”
慈悲?谢瑶心中苦笑。
她哪里是冯典口中的慈悲之人?她不过是害怕惹祸罢了。
景离从记事起就会读人唇语。无他,太多的人喜欢在他与母亲的背后指指点点。他看多了听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这样的本事。
将谢瑶与冯典的对话看在眼中,景离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抓起几块点心又往自己嘴里塞去。
“脏死了!”
“瞧瞧他那吃相……他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么?”
“我听说猪圈里的猪就是这样进食的。”
“哎呀,畜生怎么能坐在人坐的地方?还不快让人把这头畜生拉回他的圈里去!”
“哈哈哈……”
低声的咒骂,鄙夷的调笑还有阴阳怪气的嘲讽混杂在一起,也不知道都是谁发出的。有可能是与景离坐得最近的十一、十二皇子,也有可能是旁边候着的宫人侍者。景离不在乎,也懒得去管。
他坐在席上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拼命吃,哪怕被点心噎了脖子,也猛灌几口蜜茶继续吃。
景离光吃还不够,他还把所有能拿到的糕点都往自己的袖子、帕子里藏。有些糕点上头淋了桂花蜜浆他也不管,照旧用帕子包起塞进怀里。没一会儿黏糊糊的蜜浆便渗透开来,在他那身不合体的旧衣上沁出些印子。
谢瑶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把冯典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