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龄不顾形象地蹲在了结界边，捧着脸看他：“大姐设了结界让我不准去观景台，我都没看到小九师兄你舞剑。”

谢灼不紧不慢来了句：“怎么，现在不直呼谢小九了？”

顾梦龄讨好笑笑：“小九师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会跟我计较呢？”

谢灼没好气道：“我要是跟你计较，早就被你气死了！”

顾梦龄飞快转移话题：“小九师兄，你快舞剑给我看，只给我一个人看。”

谢灼勾起一笑，手中灼知剑敲了敲阻隔两人的结界。

“顾十一，你让我舞我就舞？这整个瑶华岛上，找不出第二个能命令我的人。”

顾梦龄抓住重点：“第二个？那能命令你的第一个人是谁？”

“你说呢。”谢灼没回，将问题抛了回来。

“我知道了，是师父。”

没看到谢小九舞剑，顾梦龄心里苦。

她盯着谢灼一动不动。

【她果然觊觎我的美色！】

一句心声，让顾梦龄差点没绷住。

顾梦龄不满道：“我都只舞给你一个人看了，谢小九，你不能厚此薄彼！”

谢灼语调略高，鼻中发出一个威胁的拟音：“嗯？谢小九？”

顾梦龄立刻改口，催促道：“小九师兄，快点，你快点。等大姐回来，就没机会看了。”

“这么想看？”

顾梦龄话张口就来：“当然想看，想看的不得了。”

谢灼瞥头，掩饰遮住他发红的脸颊和上翘的唇角。

灼知剑出，绚烂的火光迸发。

“看好了！”

红底白衫，长剑带起的风，带着衣衫一起飞舞。

少年人眉眼间尽是桀骜，眉目一凛，杀气翻腾。

顾梦龄分毫不怕，眼里只有那抹浓稠的红。

风停，剑止。

头顶天幕还残留着一道剑痕。

谢灼收剑，挺直的背脊如刀，能一剑破天！

“好棒！我宣布小九师兄是这次才艺考试第二棒的人。”

谢灼瞬间心情低落谷底，脸臭的不得了。

嘴角下翘，无意挑起的碎发仿佛都在说“他很生气”。

语气有些硬，谢灼质问：“第一是谁？”

【还能有我更棒？】

【顾十一铁定是瞎眼了！谁还能比过我？！】

顾梦龄仰头，自信道：“第一当然是我！”

谢灼火气全灭，没有火气，只剩无语。

见他表情，顾梦龄不爽道：“我没有资格得这个第一吗？”

谢灼反问：“你觉得呢？”

“其他人我不管，那我这个‘尚可’值不值得在小九师兄当第一？”

谢灼：“我第一，勉勉强强给你个第二。”

【咳咳、、整个弟子才艺考试，我就看了她这一舞，唯一一个“尚可”的评价给她还不知足吗？】

【在我之下有什么不满的。】

顾梦龄笑的灿烂：“行吧，第二就第二。”

谢灼：“……”

【真是说变就变，一点都捉摸不透。】

【难道……她喜欢我已经喜欢到了能屈居第二？】

谢灼一脸为难，犹犹豫豫说出一句：“十一，你还小，应该以修炼为重。”

顾梦龄装作听不懂：“小九师兄，怎的突然说这个？”

谢灼：“……”

【我能怎么说？难道直接说别因为喜欢我而忘了修炼？】

【唉，既然是我的原因，我只能平时多看着她让她修炼了。】

顾梦龄暗地里掐了下自己，防止自己笑出声引起谢灼的怀疑。

她什么都不用做，谢小九就已经全想了。

感谢她从出生就带的读心术，否则还听不到谢小九这么丰富的心声。

顾梦瑶回来，帮她整理了下衣角，便带着她款款往观景台去。

她计算了时间，保证顾梦瑶能够在唤她“号”的第二遍出场。

出场就这么高调了，不怕吸引不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方面，顾梦瑶十分有经验。

晏清淮已经到位，顾梦瑶也唤出了自己的琴，坐在晏清淮另一侧。

顾梦龄朝她比了个手势。

琴声先行，随后萧声合上。

顾梦龄闭眼又睁开，平时笑盈盈的眼中多了正色。

白色的涓布逐渐被墨浸染。

台下有窃窃私语。

“小师妹这是做什么？跳舞作画？”

“看起来像副山水墨画。”

“小师妹平时懒懒散散，正经起来我才发现小师妹原来这么漂亮！”

“毕竟小师妹是梦瑶师姐的妹妹，现在没长开就如此瑰色里，以后恐怕……”

站在台下的田琪忍不住磨牙。

其他人在看顾梦龄舞剑作画，而她的目光全放了和晏清淮合琴的顾梦瑶身上。

“做模做样！”

说完转身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张宛白站在则周身侧，脸上是掩饰都无法掩饰的笑容：“这小十一，亏的我之前那么为她担心，还藏着这一手。”

则周脸上的表情让人无法看懂，他手捻着菩提，心却静不下来。莞尔一笑，回张宛白：“张道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之前就是太过担心了。”

张宛白一叹：“不担心不行啊，我是瑶华岛的大师兄，少不了要担心这些师弟妹们。”

则周目光没离开顾梦龄，回复张宛白的话也变得心不在焉：“肩负的责任越多，便越苦。”

则周目光深远，似透过顾梦龄，穿过万千光阴，回到初始。

他垂眸，一抹浅淡的笑出现在唇边。

清浅的很快就消失不见，似从不曾存在过。

【快了，一切快结束了。】

再抬头，依旧是那个悲悯的佛子。

顾梦龄收剑看过来，暗藏锋芒的眸，在触到则周的目光时瞬间一变。

她杏眼弯弯，笑容清甜，人畜无害。

遥遥对则周无声说了句：“则周大师。”

则周行了个佛礼，身后是观景台四周飘渺不定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