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未再每日写时文,可日复一日读书,他胸中的墨水已不是之前可比。
换句话说,柳贺不需要再用之乎者也凑字数了,他有东西可写了。
柳贺在家读书时,纪文选找过他两回,知晓了柳贺要去城中附学之事:“柳贺,你怎么也去了城里?自你不去社学,我每日浑浑噩噩,书都读不进去了。”
柳贺默默看他:“你哪一日读得进去了?”
“……我是真舍不得你,不要浪费了我一番好心。”纪文选上门时还提了些干果蜜饯,他家中不缺这些,在社学时柳贺就常见他吃,“你来社学时,我就清楚你待不长,谁知你竟一年也未待满。”
纪文选是真觉得柳贺人不错,虽然柳贺自己忙着读书,和他一起玩的时间并不多。
“那你呢?”柳贺问他,“你后年便满十五了,还继续读书吗?”
“不读了不读了,你也清楚,我并非读书的料子,等社学期限满了,我便去帮我爹的忙。”
“那样也好。”
“我爹说了,若是你读书缺钱,他可以借你一些,他年轻时受过你外祖父的照顾。”
纪文选主要是和柳贺唠唠家常,偶尔还会带一两本书给柳贺,他虽不爱读书,可家里不缺钱,纪父也舍得给他买书,若是什么书柳贺这边缺了,他家中有的话,他就会给柳贺带过来。
他来一趟还能帮柳贺把疑问带给孙夫子,又带着孙夫子的解答过来,这样省去了柳贺来回奔波的时间。
……
柳贺头悬梁锥刺股学了数月,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做梦都在吟诵文章的境界,慢慢地,春节临近了,天气却一日冷过一日,柳贺自己不太出门,他却听在外行船的三叔说,这几年天气冷得古怪,就连长江上都结冰了。
这显然是受小冰河期的影响。
有几日柳贺连在院子里锻炼都停了,只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趁纪娘子不注意他甚至跳了一段《本草纲目》。
没办法,出去一趟就冻耳朵,柳贺上辈子没长过冻疮,刚穿到大明朝的第一年耳朵就有了。
柳贺也在这时候收到了孙夫子写给他的信,依旧由纪文选转交。
通过这封信的内容,柳贺决定了自己报考哪家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