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苍劲飘逸的字便跃然纸上。
禇容眼中尽是欣赏,比起父亲那鬼画符一样的草书,这样的字才能称得上是字。萧桓不愧是名扬四海的才子,光是这一手好字足可以傲视世人。
她收好字,告诉他们自己今日要出门。
萧桓平静的眼底慢慢浮起悲悯之色,淡淡地望着门口的方向,眸中的隐忍和向往忽隐忽现,说不出来的黯然。
这样落寞的眼神让禇容难免生出恻隐之心,“太子殿下若是也想出去,我倒是有个法子。”
话音一落,对方黯然的眼神兀地一亮。
长街巷道,酒香阵阵,喧闹嘈杂。
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算命摊子。摊主是一位身着灰青色道袍的女道士,梳着女子道髻,上插一根木簪。同色的布巾遮着面,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女道士的不远处,坐着一个黑脸胡须的老者。老者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两人时不时眼神交流,看上去应是熟人。
这两人正是禇容和萧桓。
禇容一路上京时故意把自己弄得像个乞丐,但日常换衣的衣服和吃饭的行头她却是一直带着。
她不停偷瞄萧桓,唇角一直扬着。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这位太子殿下居然真的听了她的建议,还任由她折腾。
哪怕对方如今是个老者模样,那出尘的气质依然让人无法忽视,似乎永远与世人格格不入,遗世独地冷冷清清。
半个时辰过去,无人问津。
禇容怕他无聊,道:“干我们这行的与旁的营生不一样,生意不好说明东原城的百姓大多舒适心安,无忐忑之事,无惶恐之惑。得见他们安居乐业,哪怕是我少赚点钱我也愿意。”
“姑娘仁厚。”
禇容被他看得略显不自在,也不知怎么的,每回他这么看着自己,自己都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错觉。
这种感觉有些不太好,像是…无所遁形。明明看着是个悲天悯人的病弱美人,为何总让她无端生出莫名其妙的错觉。
一定是她想多了。
她单手脱腮,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不在东原城?如果在的话,他会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这个行当鱼龙混杂,父亲和她向来都是秉承愿者上钩的原则。有来才有算,没来那就不算。毕竟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你越是爱理不理,别人越是觉得你高深莫测。
“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无趣,不知四下走走?”
“孤自小喜静,早已习惯静坐无言。”
他说得平静,却愣是让禇容听出些许的心酸。
“多走走对身体好。”
“姑娘所言极是。”
他这般应着,人却是未动。
行人来来往往,有人会多看两眼,有人会指指点点。
年轻的女道士在世人眼里,多少有些不太靠谱。禇容深知这点,从不主动出击拉客。街上的热闹和新鲜事最容易传播发散,如果父亲也在东原城,一定会猜到是她。
她掀了掀眼皮,看了看太阳的方位。
这时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过来,为首之人作势要来拉禇容。禇容下意识窜了出去,躲在萧桓的身后。
“爹,有人砸场子了!”
萧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