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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给我。”裴安无视他诧异的目光,上前伸手,夺他手里的缰绳。

卫铭翻身下来,将马匹给了他。

裴安骑上马背,等了一阵,待后面的的囚车到了跟前,才轻轻夹了一下马肚,缓缓往前。

自从到了盧州之后,范玄和李家公子,又坐回到了囚车内,如今太阳一晒,两人一头是汗,却都没再囔一声,沉默地坐在了囚车内。

建康的一场‘劫囚’,劫走的只有朱家,唯独范玄和李家公子相安无事。

旁人看不明白,范玄心里却清楚。以萧侯爷的为人,他再蠢,也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朱家派人前来劫囚。

官场上打滚了这么些年,他怎看不出来,建康的那些刺客,从一开始,便是冲着他而来。

杀人栽赃,用自己的死,再去给他裴安添一桩罪孽,以此引发更深的民怨。

最后他却毫发无伤,被裴安毫发无伤地带出了建康,并没南下,而是一路赶往江陵,因此可见,陛下给他裴安的任务,恐怕压根儿就不是押送他们去岭南。

押送钦犯,只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幌子,他们这几个人等不到下岭南,都得死。

为何没死在建康的动乱之中,便也只有一个解释,裴安违背了皇上的命,没想要他的命。

这个猜想在渡河之后,便得到了彻底地应证,两人被塞进了马车,里面备好了治伤的药膏,吃喝的东西一应俱全。

不待他开口问,卫铭先告诉了他,“旁的范大人先不必多问,待来日见到了秦阁老,一切便都会明白。”

历代忍辱负重的英雄,为了拯救苍生,不惜丢掉自己的尊严之人,当牛做马,牺牲自己的事迹,范玄并非没有听过。

得知真相后,范玄整整一日都没说话,泪却流了几回。

他就说,国公府裴家那样高洁的门户,怎可能会能养出一个趋炎附势的懦夫!

细想这两年,他为自己曾经的言行悔恨不已,却又明白,正因为自己如此,他裴安才算是真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