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发出一声轻响,舒茗发来消息,表示收到,飞机刚落地。
时其峰:“一会到。”
航站楼前的雨还是下得细细蒙蒙。雨丝细得仿佛蚕刚吐的丝,一不留神就碎在风里。
虽然和一群人走在一起,但舒茗还是最显眼的那一个。深驼色大衣从头裹到脚,黑色墨镜遮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雪白下巴尖尖小小,玫瑰色的嘴唇冷风里分外高贵典雅。她一眼就看到了时其峰说的“新车”,上前的步伐不紧不慢。
雨丝落在她纤瘦的肩上,好像风过树梢,清清泠泠。凹凸有致的身材隐在大衣里,但从露出来的白皙精致的肩颈线条就可以看出,女明星到底是女明星,举手投足都与众不同。
车门关上,舒茗摘下眼镜,美目婉转,看了眼时其峰,没什么表情,开口只问他:“小宝在医院?”
时其峰朝她递了瓶矿泉水,启动车子开出去。
“嗯。守着梁径那小子呢。”他余光注意了下舒茗神色,见她没有丝毫意外。
等待车流疏通的间隙里,车内十分安静。
舒茗低头刷着手机,一条条往下回着助理和剧组的信息。修长的左手食指戴了玫瑰金戒指,很绚丽的钻面,连带手里一瓶矿泉水都成了定格在画报上的奢侈品。
她是真的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对时其峰更像是对一个偶尔见面的朋友。有时候忙起来,朋友都称不上,顶多算个相熟的人。打发起来,跟打发狗似的时其峰默默想。
“我有话和你说。”时其峰点了点方向盘,语气严肃许多:“和小宝有关。”
他们离婚十几载,如果有感情,那也只是一些很遥远的记忆带来的缅怀和感伤。这里面或许有对彼此的珍重,也有一些爱护和关心,但追根究底,爱情是说不上的,它掩藏在那些支离破碎的争执和对峙里,早就如海底月一般,只剩下一个虚影。
不过彼此间有着共同关心的人,这些年的沟通也顺当许多。
舒茗放下手机,看向时其峰。
时其峰被她突然的正视弄得莫名不自然,他张嘴就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舒茗好笑:“你先说。”她穿了一件鼠尾草绿的丝质上衣,整个人更显温柔。
“说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说咱们儿子见到人了也好好说。”时其峰细致道。
“这话你留给自己吧。”舒茗轻轻笑了声。
时其峰无言以对。
之后十几分钟,时其峰说了时舒和梁径的“关系”。
舒茗全程听得很认真,对于那些时其峰单方面添油加醋的描述,也适时表达了制止:“你不要再骂梁径了,我也是看着人家孩子长大的你继续说。”
时其峰微顿,打着方向盘转去通往医院的街口,对前妻说:“你到了之后好好劝劝......我是劝不动了。这一周,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那小子隔三差五找我吵架”
“劝什么?”忽然,舒茗问。
时其峰脚下一个急刹车,扭头瞪着舒茗,难以置信:“当然是劝他不要和梁径再闹下去啊!”他苦口婆心,觉得舒茗这个队友也太不省心了,关键时候还掉链子!
舒茗没再看他,偏头望向自己这边窗外,没作声,片刻,也只轻轻嗤笑一声。
时其峰搞不懂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路边。
“你什么意思?”
琢磨半晌前妻模糊不清的态度,盯着舒茗柔和细腻的下颌线,时其峰沉着脸问道。
舒茗转脸反问时其峰:“就是因为梁径以后不会和小宝结婚?”
时其峰拧眉:“不是‘不会’。是‘肯定不会’。他俩在一起能落着什么好?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
舒茗冷眼:“我们最后不也是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