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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眨眼地望着前方,面孔板得像一张冷冻过的扑克牌。

这是撒伦十七世最痛恨的样子。

从少女时偶尔不理人的娇俏,渐渐变成了这副铁石心肠、铜墙铁壁的模样。

他宁愿她大吵大闹,然而她从来也不会如他所愿。

他深吸一口气,道歉:“是我说错了话,我向你致歉。我不该那么说,说你孤寡,那不是诅咒我自己,以及我们的孩子吗。”

他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他没抱什么希望。他的妻子若是好哄,他们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没想到的是,玛琳毫无光彩的眼睛竟然缓缓动了一下。

“维恩。”她的声音十分空洞,“三年前你忽然想起了我们的相识纪念日,特意给我找来了一条绝无仅有的项链。那半年里,先是闻泽死里逃生,再是丈夫重燃旧情……我曾以为人生是一个圈,到了老时,又可以回到少年的无忧无虑。可惜啊。”

他的手刚刚扶上她的手背,动作忽然顿住。

“维恩。”她冷冰冰地笑了起来,“疯的是你。不是我。向同类发射黑弹的人,自古往今,只有你一个。”

还是对着自己的儿子。

他的瞳仁瞬间收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戴着项链见过闻泽之后。”她动了动眼珠,盯着他,“是不是很欣慰,知道丈夫要害自己的儿子,我一声也没吭,背下黑锅,帮着你削他的权,给他下绊。”

“你不希望见到父子相残。”他艰难地咽干唾沫,实话实说,“但是玛琳,你知道他的心中充满叛逆,他反对帝国殖民开发大计,对那些低劣卑贱的土著民满怀同情——一旦有机会,他必定走上林德的老路,你明白吗?他会成为帝国的叛徒,成为人类的叛徒!”

说起这件事,他有些激动。

“你走吧,我累了。”她的脸上忽然露出诡异至极的微笑,“与其在我这个手滑人士的宫殿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去查一查,当心明天举头三尺有神明啊,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