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小兔崽子!”他扯了扯掩住了半张脸的围巾,又随意地抖落了身上的雪花,然后靠着洞窟一面的冰墙坐了下来。
小恩斯又撇了撇嘴角,随后才满不情愿地坐在了火堆旁边——他当然早就累坏了,可心里边儿就是不太愿意听从父亲的话,以至于连坐都坐得很是别扭。
说到底,他也终究还只是一个刚进入叛逆期的孩子罢了。
“小子,”稍稍顿了一顿,老塔翁便接着道,“你不是一直想了解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吗?老子今天就告诉你,现在你正在走的,就是通往你妈妈祖地的路。”
“祖地?”
小恩斯也下意识地扯开了厚厚的围巾,将这个稍有些陌生的词汇重复了一遍。至于他和父亲之间的那些龃龉,早就被突如其来的“妈妈”一词冲刷得无影无踪了。
“就是祖先居住的地方,”老塔翁难得地耐心解释了一句,“其实,这趟行程本来就是你妈妈那个家族的习俗……在你妈妈死前,老子答应过她:要是你随着她的血脉走上了巫师的道路,老子就会带你过来,让你小子按照她家族的规矩到这个雪窟的尽头走上一遭。”
“尽头?那是什么地方?”恩斯有些疑惑地问道。
可是,老塔翁却立刻就摇了摇头。
“老子也没进去过,”他好似是陷入了一段回忆,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当时我跟着你妈妈,最远也就差不多是到了这里,再深处就没继续走下去了。”
“呃……”小恩斯顿时好一阵诧异,“这么说,接下来的路我们就都是第一次走了?”
“不是‘我们’,”老塔翁淡淡地瞥了儿子一眼,“之后的路,就你一个人走,我是不会跟你一起进去的。”
小恩斯闻言,不禁朝那根随意扔在地上的火把瞧了一眼。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这根火把竟只是为自己一个人准备的东西!如此,哪怕他从小就胆大,心底里也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比周围的气温还要冰冷的寒意。
这个雪窟究竟有多深,里面又是否有着未知的危险,在这里的他根本就无从得知。
“老头子,你是认真的?”
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老头子”其实也并不过分,因为老塔翁在生下这个儿子时,似乎年纪就已然是不小了。当然,恩斯自懂事起就几乎没叫过几次“爸爸”,这声“老头子”固然贴切,其中也多少是有些厌恶和排斥在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