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的手艺受教于他,不过他在这方面似乎天分一般,没有零那么好。
[一个人好孤单。]
他也一样,哪怕是和零同时当的卧底,但他们明面上只能是陌生人,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独自摸打滚爬,有时间的时候会做饼干,放进两个盘子里,做成动物的形状,因为记得她喜欢把圆圆的饼干啃成兔子的样子。
[稍稍猜到你的工作了……今天远远看到了你和一个身材很好的富婆在搭话,哼!你这个不想努力的坏男人!]
当然是因为任务需要,他突然想起了是哪一回的事——对方其实是个女-毒-枭,手底下的人命无数,他主动接了组织的任务,去接近对方,取得信任,最后黑吃黑地处理掉了这个女人。这样的事还很多,哪怕那个时候她站在他面前,他也只能装作不认识。
他笨拙地编辑信息,一条条回复,编辑好又删除,删完又重新编辑,有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笑着笑着又集中不了精神看下去,眼前朦胧一片,他抬起手,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擦拭动作。来回数次,最后还是点下新建邮件。
[我回来了。]
只是有那么一点晚。
[不要怕孤单。]
我想去陪你的,但是可能会稍微迟一些。
[也没有其他人。]
从来都只有你而已。
但她一无所知。
他终于可以做到曾经的承诺,可以将此后的人生付诸于陪伴,可他看不见她,也永远无法触碰。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她翻飞坠落的模样,如同一只蝴蝶,于是他开始恐惧蝴蝶,因为它们从来不会停留在他的指尖。
他不敢去她的墓地,冷冰冰的石块总会让他更容易辨析出人和尸体的区别,曾经温热的身体已经永远失去了温度,他再也无法拥抱她,她的笑容定格成黑白,血液将她的衣服染成深色。
这成了他心里面绝对不能触碰的伤口,即便是曾经最英勇的潜伏者也无法忍受这中难熬的痛苦,就算想要忽略,想要忘记,但最终失败了。那道伤口太刻骨,从未愈合,也永不愈合,只要碰一下就会鲜血淋漓。
晚上的时候窗外传来人的浪潮声,已经到了放烟花的季节,诸伏景光坐在床上往窗外看,人头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璀璨的烟花燃放到最高顶的时候就坠落了下去,化成无数的星雨,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