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特意发出声音?
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暴露自己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这个啊。」旁边的人摸摸下巴,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这是在求偶。」
「到了繁衍的季节,雄鸟会用歌声吸引雌性。」
不只是鸟类,其他动物——包括人类——都有求偶的行为。这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是非常自然而美丽的事。
就算是独行的动物,到了求偶的季节也会离开自己的巢穴,有时候甚至会跋涉千里寻找伴侣。
明明说着「非常美丽」的事,对方的语气也温缓从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望着自己时,眼底却压抑着痛苦而奇怪的情绪。
记忆翻出几张照片。周围是白色的房间。指着照片的手点了点那些人类的表情,说这张图是愧疚,另一张图则是哀伤。
「……萨菲罗斯。」男人试着露出笑容,和蔼的声音低如呓语。
「你很特殊。」
那个努力藏起自己负罪感的声音说,他是特殊的。生来特殊。
……
忘了是哪来看来的说法,具体也不记得是哪里的部落,那里的人们将巨蟒奉为神明,相信被巨蟒吞吃的人灵魂能够获得永生。
她不相信人有灵魂,对永生也没什么看法。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四肢尚在,有心跳有呼吸,全身酸痛得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拆开重组了一遍。空白的记忆里闪过支离破碎的片段,大部分画面都晦暗不清,只剩下灼热满涨的感觉,烫到能融化意识和身体的边界。
她感到口渴,喉咙像曝晒多日的大地,干到几乎要开裂。同时又觉得很饿,仿佛她几天几夜都未曾进食。
视野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巨树底下,粗壮的树根交错盘绕,遥远的阳光——姑且称其为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落下来。
身下的地面很软。树根底下的空间就像某种生物的巢穴,到处都铺满了厚厚的枯叶。她随手往旁边一摸,就摸到了细腻温凉的鳞片。银灰色的蛇躯蜷伏在旁,就像一堵天然的壁垒将她环在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