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荧光映照在地面上。水中的黑影舒展身躯,如同一团氲开的浓墨。
……外来的异物。
朦胧的阳光落进来,在白色的被褥上蜿蜒成一道金色的光河。
视野慢慢清晰,意识仍有些混沌。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第二场梦。碧绿的竖瞳近在咫尺,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碧玉般美丽剔透的光泽。
两人挨得很近,温热的鼻息落到面颊上。萨菲罗斯将她圈在怀里,银色的长发顺着象牙般的身躯倾洒而下。也许是梦中光影朦胧的缘故,他脸上的神情十分柔和,绿色的瞳孔稠丽似融化的软玉。
“……醒了?”
两人的体温熨帖在一起,皮肤相贴的触感过于真实,不像梦境。
萨菲罗斯抵上她的额头,鼻尖的软骨和她的轻轻碰在一起。他托着她的面颊,指腹缓缓摩挲着她脸颊的皮肤。
“你还在发烧。”萨菲罗斯的声音低沉舒缓,温柔的嗓音莫名染着海妖般惑人的韵味,“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已经帮你请了假。”
……请假?
支离破碎的画面忽然划过脑海。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如喧嚷的潮水回涌,脚踝处传来轻微的刺痛,仿佛还残留着那一刻被咬住的触感,以及骤然席卷全身的热流。
世界如碎裂的镜面分崩离析,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光影。那一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纠缠的线团糅杂在一起。
“怎么了?”
这不是她的公寓,这是他的卧室。窗外是罕见的晴天,夏末的米德加笼罩在这个季节的余晖里,玻璃窗和地面映着太阳的光芒。
明亮的阳光,荒谬的现实。她挣开萨菲罗斯的怀抱坐了起来,但起身的那一刻,强烈的眩晕感忽然涌来,她不得不抬手捂住脑袋。
颅腔内的嗡鸣不断拉长回荡,细长尖锐如同信号异常的金属仪器。失去意识前,她被实验室里的怪物咬了一口,现在还没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或冰冷无用的尸体,说明星球为她选择的身体对杰诺瓦细胞拥有抵抗力。